刘炫摇头:“陈公,我真的无须此物。”
老者微微笑道:“吾家四儿虽非千金,追求女子总需些许根基。”
刘炫面颊微红:“陈公,您认为我……”
“无需负担过多,以尔等青年言,此乃游戏之规。”老者轻笑,“与叶恩龙较量,所需非仅勇气与自信,他人以优势压制,尔当以更大优势反制其优势,勿视世俗为累赘。”
忽地,刘炫觉眼前老者洞察世事,通达极矣,守规则而无拘礼俗,行事不循常理。然他依旧未选取,男儿不取嗟来之食,感情之事,不愿与技艺混为一谈。故仅挑了一幅老者亲笔之盲人骑驴图。
老者目光中流露敬佩,仍问:“何以选此画?”
“觉此驴甚丑。”刘炫戏言,老者亦不禁莞尔:“此乃吾最得意之作。”
刘炫答道:“日后或许增值。”
“眼光独到。”老者笑得开怀。
夜凉似水,秋虫啾啾,陈桦立于古树下,陈老背手仰望星空。
“爷爷。”陈桦终忍不住,他们已静立十多分钟,她不解爷爷深夜唤自己起身之故。
老者心中微叹,四儿心智尚欠沉稳。缓转身道:“四儿,爷爷素不过问尔等婚事,但此次,吾想问,尔是否决定与师家联姻。”
陈桦低头,犹豫片刻,点头应允。
“爷爷明白。”老者微点头,“高儿宅心仁厚,日后必为人中龙凤,惜乎,惜乎。”
言罢,老者不再理会孙女,轻叹归室。
陈桦愣半晌,不解爷爷所言之惜究竟是指她抑或他。她知爷爷非趋炎附势之人,以怪才闻名,不问世事,寄情于笔墨山水,不为名利所动。年岁愈长,性情愈怪,与世隔绝,不仅不与外人交往,连家人亦鲜有交谈,甚至隔绝庭院,未经许可,无人得入,连最受宠的孙女雪儿也不例外。今夜又莫名谈及此事,不知刘炫施何手段,令祖父破天荒对一人如此赞誉。
思及刘炫种种,陈桦心中掠过一丝歉意,然而,仅此而已。其实,她心底早已原谅自己,一切仅是误会。
“抱歉,刘炫。”默念一句,走出庭院,他成虫成龙,与她何干,她所求唯有爱情,而非名利。
不知何时,细雨蒙蒙,虫鸣已寂,秋雨萧瑟,注定是愁苦的季节。无数人在此寂寥时刻,心独行于黑夜。
雨丝细腻,凉意微渗,不远处桥头,停放一乘轿子。桥上,陈杨与刘炫手持啤酒罐,桥面已扔弃不少。
刘炫猛然掷罐入河:“三哥,近期内我可能不来了。”
“明白。”陈杨用力握罐,罐体变形,“刘炫,你心宽便好,不选你,是四儿之失。”
刘炫微笑:“她有她的情感,愿她能幸福。”
“你能如此想,甚好。但无论如何,我们始终兄弟,你永远是我大哥。”
刘炫大笑:“少来,我做不了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