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坐在他侧面,就着灯笼的光,没一会,能看到他很轻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明月又摸了摸荷包里的欠条,动作都小了一些。
赵全福见状,把手里的灯笼搁了,小声笑道:“三爷今个辰时不到就起了,午间也没休息,下午才同人吃了宴,又回了府上,这会怕是困了。”
明月于是抿着唇,连忙做出不讲话的样子。赵全福笑着点点头,又去挂灯笼了。
明月又瞧了一会谢琅玉,有些心疼他这样辛苦。
下人们还在规制钓鱼的物件,俱都轻手轻脚的。
明月左右瞧瞧,起身走到了那棵香樟树旁,这树几十年了,长得又高又大,风吹过时,树叶也跟着沙沙地响,有几片还掉到了明月的脸上。
明月没忍住笑了笑,又四处瞧了瞧,小声对着一旁的赵全福道:“湖边倒是很干净,地都是干的。”
赵全福正理着桌子呢,闻声便提着灯笼跟着瞧,又时刻叫明月注意脚下,边小声笑道:“湖边像是修了防水,倒是体面一些,就是院子里边都泡烂了,许多物件坏了眼睛是瞧不到的,姑娘日后打理起来是个精细活。”
明月看着院里随处可见的湿泥,也有些心疼,道:“等我抽出手来修理,这些石板都翻起来,这样看着太乱了。”
赵全福笑眯眯的,“那可不行,倒是能换些大些的石板,若是翻起来了,日后天气热了,随意走动几步,院子里都生灰的。”
明月到不晓得有这样的讲头,不由小声笑道:“先生懂得真多,我到时要好好请教先生。”
赵全福笑眯眯的,“叫我给您修了都是可以的。”
几人讲了几句,下人们便把钓鱼的物件都安置好了,赵全福低声叫人安置碗筷,准备一会用膳的物件。
明月犹豫一会,靠近了谢琅玉。
谢琅玉还躺在椅背上呢,明月看着他,不晓得该不该叫叫他。
他去做什么了,这样的疲惫,明月心里犹豫,不知不觉就看了好一会了。
谢琅玉闭着眼睛,忍了好一会,喉结动了一下,突然就笑了笑,接着睁开眼睛,微微直起身子,看着明月好笑道:“你看什么,在这里罚站呀?”
明月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又连忙道:“表哥,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谢琅玉笑了笑,揉了揉眉心,讲没有,“我躺一会。”
赵全福这时安置好了那边,便来给谢琅玉安置鱼竿,串了鱼饵。
谢琅玉便直起身子,坐在椅子上钓起鱼来了。
谢琅玉表情平和,并不同明月讲话。
明月站在一旁,她看看湖面,时不时又看看谢琅玉,又捏了捏这个装着欠条的荷包,许是天气太舒服了,心里莫名地就高兴起来。
湖边的风轻轻地吹着,谢琅玉就坐在明月身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抵在膝盖上一些,手里握着鱼竿,安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明月还站着出神呢。赵全福见状,以为她是无事可做没个解闷的,便把灯笼搁了,对明月道:“姑娘站着做什么,这样瞧着也无趣,席面怕是一会才到呢,奴才去找些玩意给姑娘解解闷。”
谢琅玉本看着湖面,突然笑了笑,道:“她罚站呢。”
赵全福嗔了一声,“三爷少讲两句,真是不会心疼人,姑娘身上的伤才好呢……”
明月闻言连忙摇摇头,自己便乖乖找了椅子坐了,对着赵全福笑道:“先生,这里好舒服,我靠着吹吹风也是好的。”
赵全福看了看两人,便不再劝了,又提了灯笼,想着把桌椅搁平稳了。
明月靠在椅子上,还想着谢琅玉腰上那道伤口,想问问如今如何了,可看着谢琅玉望着湖边,又把话咽下去了,怕把他的鱼吓跑了。
明月忍住不讲话,可是忍不住看他,又一次转头看了一眼谢琅玉时,男人便侧了侧头,也看着明月,有些好笑道:“你总看我做什么?”
明月抿唇笑,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刚想问问他的伤口,谢琅玉就叫了赵全福,叫他给明月也置一根鱼竿。
赵全福笑道:“也是,一齐钓鱼也不无聊了。”
赵全福便给明月也弄了一根鱼竿,又给她一个小荷包,里边装的都是花样子的鱼饵,还冒着香味呢。
谢琅玉的手臂抵在扶手上,偏过身子头看了一眼,道:“怎么拿这样的饵,也钓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