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脊背直挺,却还是能感受到身后衣角那轻飘飘的重量。陆鹤辞分明还在生气的,听到少女温软的声线,皱着眉回头。少女比他矮一个头还要多,毛绒绒的小脑袋像是乖巧的猫儿。“陆同学,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嘛……”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手,想要去抓少年的衣袖。不等少女的“猫爪”伸到陆鹤辞面前,少年伸手,抓住了温雁归的手腕。少年指骨分明,手指修长,那么轻易地环住温雁归的手腕。他微微垂眸,暖色的眸子在逼仄晦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亮眼。长长的睫毛如同漂亮的鸦羽,轻轻颤抖两下。他身上的校服衣袖向上卷起,领口随意地敞开了几颗扣子,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校服上的线条都被烫得妥帖平整,少年身材颀长挺拔,如同一棵笔直的松柏。“温雁归。”陆鹤辞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清冷,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青涩,又似乎裹挟着几分缱绻与温凉。“你不乖。”他这样说,抓着少女的手臂微微收紧。这样逼仄晦暗的环境,会让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情绪欲望肆意滋生。他低着头,目光扫过少女洁白的脖颈,他那时在想,如果顺着她后脖颈处的凸起,应该能描摹出她后背的脊柱的。她不该来的。少女温雁归,吸了吸鼻子,好脾气地继续道:“陆鹤辞,那我以后都乖乖的好不好?”骗人的。陆鹤辞知道。少女肆意张扬,是比太阳还要热烈的存在,那样的少女,怎么可能一直乖呢?但那个时候,陆鹤辞分明知道这些,却还是低着头,将眼底的所有汹涌压下。“嗯。”他哑着嗓音应了一声。温雁归听到这一声,知道是陆鹤辞原谅她了,对他展颜一笑。那一瞬,黑夜奔逃。你看,她总是清楚该如何让他消气,只要她愿意,她能够将他哄得很好很好。“陆医生,我真的不敢了……”温雁归又晃了晃抓着陆鹤辞的衣袖,声音温软。陆鹤辞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女。“温雁归,你总是不乖。”他这样说,眉眼中却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温雁归愣怔一瞬,随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陆鹤辞,那我以后就再乖一点好不好?”陆鹤辞闻言,嘴角笑意上扬几分。“好。”他应得从容,却是拿了支笔,开始给她写单子。温雁归闻言,知道她这是哄好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陆鹤辞好凶哦,而且好难哄哦。不过幸好,对于陆鹤辞,温雁归的耐心向来是很多很多的。写了单子,陆鹤辞递给了温雁归。“去按照单子取药,取了之后来我办公室。”温雁归结果药单,警惕地看向陆鹤辞:“还来办公室做什么?打、打针吗?”陆鹤辞像是看傻瓜一样看了她一样:“吃午饭。”温雁归:“……”乖乖地出了办公室去排队拿药,温雁归没想到会在拿药的地方碰到秦楚然。——就是上次那个刮伤了她手的女医生。秦楚然习惯性接过药单,看向拿药的人时,也愣住了。随即她皱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狠毒,稍纵即逝。温雁归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就落在了秦楚然胸前的胸牌上。实习医师——秦楚然。实习医生?不对啊,上次温雁归见到她的时候,秦楚然不是脑科的主治医生吗?还不等她再想些什么,隔着玻璃窗口,秦楚然就将那张药单重新拍在了窗口前。“没有主治医生落款,怎么给你拿药?”温雁归愣了一下,乖乖地指着最后一行解释:“有啊,这不是在——”“主治医师签字要写在最下面!”不等温雁归说完,秦楚然冷声反驳。说着,秦楚然不屑地白了温雁归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轻蔑:“你又不是医生,什么都不懂。”想发火了。温雁归皱着眉看着秦楚然,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秦楚然又急急地开口:“算了,我亲自去找主治医生签字!”那你知道陆鹤辞有病吗?“主治医生”指的就是陆鹤辞。温雁归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呢,这边秦楚然已经从药房里走出来,迈着步子朝着陆鹤辞的私人办公室走去。什么情况!?“等等等,等一下!”温雁归见状,急忙把秦楚然拦了下来。秦楚然显然是对温雁归不耐烦了,她皱着眉看向眼前明艳又温软的少女,思绪不觉又想到了陆鹤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