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的时候,趁着陈方舟到饮水处歇口气,江晓媛不qg不愿地走过去:&ldo;谢谢陈老板。&rdo;
&ldo;谢我?&rdo;陈方舟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ldo;别谢我,他们整不到你,又不敢对我怎么样,以后还得变本加厉地欺负你,你就等着吧。&rdo;
他说得对,江晓媛在店里成了个狗不理。
她虽然为了生存,暂时接受了自己洗发小妹的身份,心理上却是不肯同流合污的,她带着这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jg神,将自己拾掇得gāngān净净,一天到晚鹤立ji群,独来独往。
江晓媛还从美发会所门口的二手书市场里选购了一打二手旅游杂志,五块钱三斤,十分实惠。
别人凑在一起聊指甲聊家常的时候,她就自己高贵冷艳地坐在一边看书。
她选的杂志非常有用意,自己的水平江晓媛自己心里有数,字太多的正经书是看不下去的,而图片比较多的时尚杂志别人也会看,显不出她卓尔不群,斟酌来斟酌去,只有这种旅游杂志图文并茂,文艺小清新,不受店里的青少年们欢迎,是一种xg价比很高的装bi捷径。
陈方舟的话,江晓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打定主意要在一群泥腿子中做一朵璀璨的白莲花。
白莲花每天与天斗与人斗,与自己郁郁不得志的起伏心绪斗,忙得不亦乐乎,直到接到祁连约她去吃火锅的短信,江晓媛才傻眼了‐‐歇菜了,还有这出,彻底忘了!
她的瞎话还没编好呢,原主人的父老乡亲们能接受&ldo;走在大街上突然失忆了&rdo;这么串台的梗吗?
☆、第16章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江晓媛驴拉磨一样在屋里转了无数圈,也没想出半个对策来。她最怕的其实还不是面对一群陌生的&ldo;亲朋好友&rdo;,而是万一她在这个时空里的父母和原本时空中的父母一样怎么办呢?
她该怎么去面对明明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同的人呢?
&ldo;遥控器&rdo;手机催命似的响了一声,祁连发来短信问:&ldo;我什么时候去接你?&rdo;
烦死了,有这么bi人的吗?这个催法简直是在拉皮条。
江晓媛冲着手机大吼一声:&ldo;催个毛,老娘不去!&rdo;
手机当然逆来顺受地不会提出什么异议,江晓媛兀自默立片刻,叹了口气,像个神经病一样仰起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自言自语地问:&ldo;你说怎么办?&rdo;
天花板还没来得及发育出聊天的功能,只好无言地端着那张沧桑泛huáng的脸,慈祥地注视着她。
江晓媛闭了闭眼,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也是,除了面对,她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在勇敢面对之前,她还是想拖一时是一时,给祁连回了短信:&ldo;我先去医院看看章大姐,告诉我地址吧,晚上我自己过去。&rdo;
祁连那边终于没了动静。
江晓媛松了口气,出门奔医院去了,她有点怕祁连,怕得又有点依赖‐‐他好像知道得太多了,为人处事又有种不动声色的qiáng硬。
天有点冷了,街上已经有人穿起了薄棉服,江晓媛身上还是刚开始的那身夏装,她装作不畏严寒的样子,快步跑到公jiāo车站,前脚刚到,一辆快速公jiāo就驶入了车站,江晓媛扫了一眼汽车站牌,发现这辆也去医院的方向,抬脚就要上去。
她旁边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本想跟在她后面上车,被女的一把拉住:&ldo;你没看见上面写着快速公jiāo,这个贵一倍呢,不上这辆。&rdo;
江晓媛的脚步条件反she似的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没上,公jiāo车转眼开走了,温暖的尾气退散,秋天的小寒风冷飕飕地开始反扑,江晓媛站在原地,一个不由自主的寒噤过后,她愣愣地反思着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
&ldo;我有病吗?&rdo;她想,&ldo;gān嘛不上?&rdo;
正这么想着,后面一辆车缓缓地进站,还是特快,江晓媛脚尖在地上点了几下,依然没上去。
她眼观鼻鼻观口地在原地站成了一座八风不动的美人像,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毛骨悚然。
等江晓媛磕磕绊绊地到了医院,她已经被冻得有点麻木了,形体却保持了麻木的优雅,棺材板一样半身不遂地走了进去。
江晓媛边走边盘算:&ldo;章甜今天要是能把钱还给我,加上从陈诺亚那预支的半个月工资,凑起来也有小一千了,我可以拿去买件厚衣服。&rdo;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点牙疼‐‐不到一千块,在她的印象里,充其量够买一件又打折又掉色的破牛仔裤,去哪弄像样的厚衣服?
江晓媛熬过了在黑网吧苟且偷生的日子,第一时间就是把那一身&ldo;换洗衣服&rdo;扔了,并发誓以后再也不贪便宜买这种东西。感觉自己整张人皮都被那身破衣服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