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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他这个动作终于如愿地叫醒了对方，唐青崖嘴里嘟囔着梦呓一般的碎碎念爬起来，捂着脸，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道：&ldo;哦，阿锦，什么事？&rdo;

苏锦道：&ldo;给你的信，不知道是不是白羽师兄的，怕事态紧急，就自作主张把你喊醒。&rdo;

唐青崖搓着脸上被他掐过的一块红痕，困意未散，接过那竹筒，迷糊间摸到开关，也不知他如何动作的，顷刻便打开，抽出了一张小纸条。

&ldo;最近怎么回事，睡得我脸上有点疼……&rdo;

苏锦心中有鬼，面上波澜不惊道：&ldo;可能是秋蚊子吧。&rdo;

唐青崖不疑有他，微嘟着嘴埋头看信。那上头寥寥数语，他却霎时清醒，猛然间就要下床。苏锦连忙问：&ldo;出什么事了？&rdo;

&ldo;当中说&lso;门主重病，速归&rso;！&rdo;

他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囊，换了身苏锦更为熟悉的玄色劲装。唐青崖携带武器银两，从旁边的马厩中牵出一匹快马，正要出门，闪身进来一人。

正是失踪多日的唐白羽，他仍是一副苟延残喘的半死模样，见唐青崖要出远门的装束，抢先发问：&ldo;你去哪里？&rdo;

&ldo;回内府，方才收到飞鸽传书说父亲重病，要我速归。&rdo;唐青崖简明扼要地说完，对方一脸错愕，他复又道，&ldo;师兄，你要一起回去么？&rdo;

唐白羽二话不说，立时从苟延残喘摇身一变，仿佛还能再跑八百里：&ldo;我去换匹马。你此次回去带阿锦？&rdo;

唐青崖瞥了苏锦一眼，不理会唐白羽，转身对他道：&ldo;你反正也打算去往青城派，跟着我们赶路太辛苦，不如收拾妥当再和师叔、秦兄一起启程。届时到了渝州，你把这个给城中一处叫做&lso;衣锦绣&rso;的绸缎铺掌柜看，他自会安排你们的住处，给我传信。探明情况之后，我抽空来渝州找你。&rdo;

他迅速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不由分说塞给了苏锦。

苏锦攥紧了那还带有体温的玉佩，颔首道：&ldo;路上小心。&rdo;

唐青崖转身要走，又十分牵挂地再次回头，叮嘱最终没能说出口。分明是正常无比的样子，看在唐白羽眼中，俨然一对难舍难分的爱侣，他催了唐青崖一声，对方终是恋恋地翻身上马，同他一起走了。

待他们远去，苏锦愣愣地展开手掌，当中唐青崖的信物安静地躺着，他看得心旌荡漾，甫一分离就开始想念。他尚不知晓这感情属七情六欲的哪一门哪一类，可却也发现悸动来得犹如涓涓细流，润物无声。

那块玉佩大约是经年贴身佩戴的，边缘圆润，入手温和，残留着一点温热，正面雕刻鹿饮溪水，翻过来，两个字非楷非隶，遒劲有风骨，正是&ldo;青崖&rdo;。

竟然是鹿，苏锦轻轻笑了，&ldo;且放白鹿青崖间……是吧？&rdo;

他珍而重之地将那玉佩拿起，逆着阳光仔细端详，目光是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随后苏锦默默地将它揣入袖中，想了想，又拿出来，改为贴身放好了。

苏锦与程九歌说了来龙去脉，多方翻找，证实《步步生莲》最初很有可能出于青城派。他们三人便欲前往巴蜀之地，走的前一天，江陵暗桩来了个唐门弟子，给苏锦看了攻玉堂令牌，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此处。

入蜀之路向来崎岖，对苏锦这类生长于江南水乡的人又格外新奇，但唐青崖和唐白羽却并不为其所困。他们自小在此长大，熟门熟路。

在渝州城中稍事休整，翌日弃马改步行，经过龙湖，再横穿一片竹林、一条山脉，便到了唐门栖居之地。内府外有个叫三合镇的小村庄，定居之人大部分为唐门低阶弟子，到了镇上，便算到家了。

&ldo;你放心。&rdo;唐白羽安慰他道，&ldo;门主身体康健，就算突然染疾抱恙，也不会有大事。&rdo;

唐青崖朝他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发表看法。说到底那是他的父亲，自小再不亲热亦是骨肉相连的血亲，他无论如何做不到泰然处之，何况万一此次真的是寿数已尽，后事处理起来，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

唐白羽同他徒步往镇上走，这几日他们接连赶路，很少说话，他憋了一路的秘密终于忍不住了：&ldo;青崖，我此前几日去了宣城。&rdo;

&ldo;师兄好体魄，短短数日竟然从江陵到宣城，又赶了回去……&rdo;

&ldo;别敷衍，我有事对你说。&rdo;唐白羽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生生地拖住了唐青崖，四周竹林茂密，遮天蔽日，仿佛永无白昼。

唐白羽表情肃然：&ldo;你不是让我去查宣城，我顺着那边暗桩问了几句，他们似乎并不知情，造册之后就按照规矩同人交易。那接头人辗转几次，我跟着线索探去，发现了一处地下黑市，专门为那些想购买各门各派秘药、暗器却又不方便自己出手的人中转。&rdo;

&ldo;然后呢，查到是谁买的吗？&rdo;

&ldo;暂且没有，可是那里出现了化功散。我一路追去，查到一处商铺，与火器在同一人手中。&rdo;唐白羽压低了声音，唯恐隔墙有耳道，&ldo;鸣泉山庄名下的。&rdo;

唐青崖瞳孔蓦地放大，他喃喃道：&ldo;这可奇怪了……那边和大师兄素来水火不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