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与乔武说了一声便去了灶里,那老姑嫂俩想与自个儿的侄子说些体己话不想让她听,她自是不会恬着脸赖在院子里了,反正等她们走了,她再问乔武便是了。
冬儿这会儿乖巧的坐在灶膛前头守着灶火,盯着那跳动的火苗出神,小脸被热气熏得粉红fen红的,真是越发俏丽了。
春花不知所以的叹了口气,冬儿顿了下,瞧见她了,忙让出小凳子给她坐,自个儿从后面又拿了一把,问春花怎么了。
春花摇了摇头,过去坐在冬儿边上,捡了个柴禾又塞到灶膛里,也是盯着灶膛里的火苗子出神。
“唉,我为啥要生成个女的哩,我要是个男的,就算是玩了命……”
她回头瞅着冬儿,坏笑道,“也要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妹子给娶回家去。”
冬儿又是一愣,半晌才明白过味来,面上大窘,低下头,“嫂子,你说什么呢……”
春花真真觉得冬儿这性子纯良,要不咋半天才琢磨明白自个儿的意思哩,她都快笑僵了都。
待瞧着冬儿的脸又红了几分,小脑袋瓜都快埋到地上了,春花忙于她赔不是,自个儿也是一时兴起才打趣她的。
冬儿这才抬起头来看看春花,小委屈的扁扁嘴,起身看看锅里的水开了没,随后又往灶膛里家里两根柴禾,那娇俏的摸样着实是惹人怜啊。
春花心思飘远,忽的想起阿莲嫂子打趣冬儿的那句话,‘得让你哥嫂把门槛路牙子垫的厚实些,要不咋禁得起那些说亲的媒婆子来回踩么’。
她现在很是赞同这句话,竟也在心里开始寻摸起自个儿未来的妹夫了,冬儿这女子要是嫁过门,铁定把公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哎,若不是她家的这个关系,她还真想把冬儿说给她弟弟,那五个皮小子,除了老四跟小幺,其他三个小子也不错哩,最起码是她的亲弟弟,品性相貌她都门儿清啊。
可若是这样的话,怕是冬儿以后难做,这妹子性子太好太软,心里扛不住事儿,外人清楚内情的,会说是她这个做嫂子的给牵的线,搭的桥。
而那些不明白事儿的,便会以为她跟冬儿俩人是“相换”的,意思就说双方家里都穷得响当当,男的出不起聘金,女的备不齐嫁妆,只得娶来嫁去就这么相抵掉了。
春花想想只得先作罢,乡下里那些成俗旧念多的是,还一套一套的,碎嘴子乱嚼舌根的人儿也跟那牛毛毡似的,别她好心不成,反而办了坏事儿。
冬儿是个好姑娘,性子柔和相貌俊俏,在她还没过门之前,把家里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听张氏说得,她还时常会跟着乔武桩子下田帮忙。
且她进门一个多月了,既没给她添堵,也没寻懒不干活,啥啥都跟着她,处处都听她的,乖巧的很,她可不想让这好妹子受委屈。
这寻夫婿的事儿看来得从长计议了,不过春花也不急,反正她这做嫂子的能耐不足,不还有一个二婶儿呢么。
这张氏可是冬儿的婶娘,从小看着冬儿长大的,跟自个儿的亲闺女没啥区别,定会给冬儿留意合心的人选,找个合适的机会她便与张氏说说她那几个弟弟,想方法把这事儿给凑合成。
想到这,春花不由得张氏另眼相看了,她这个二婶子还蛮不错的,打小拉扯着自个儿的三个娃子,还要帮着带大乔武他们,除了给吃给喝之外,还不忘拘着性子养,瞧瞧这一家子,个个都是好的,男的憨厚老实,女的秀外慧中,真真是没得说。
乔武在院子里把手洗净擦干,将一盆子浑泥水端到门口倒掉,把自个儿手头上的事儿忙活完了才进堂屋里去。
乔氏与张氏坐在主位上,他瞅着没多少感情的叫了她们俩一声,连带张氏在内。
张氏也没在意,自知有乔氏在场,这哥俩没啥好脸就是了,她淡淡的点了下头,“嗯,你俩也坐。”桩子瞧见他哥来了,立时有了主心骨,靠到他旁边直瞪着乔氏。
乔氏本想着把冬儿的事儿一说一办便赶回下坡村去,可一瞅她大哥的这两个小崽子,对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那气儿顿时就不打一处来,撇开早年那些烂事儿不说,她好歹还是他们的姑母不是!
“呦,怎么着桩子,还跟你姑呕气哩。”
乔氏端坐在椅子上,身子朝向桩子那边,见他的脸黑的跟那老锅底儿似的,又呵呵的笑道。
“哎哟,行了,都这么多年了,你姑我都不计较了,你这小子咋还这么小心眼儿哩,快过来,让姑好好看看你!”
桩子这人儿耿直,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从不会拐弯抹角,跟乔氏这身经百战的老婆子压根就没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