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余生愣了愣,哭笑不得。
他有些头疼,把声音放缓:“血常规是为了查病因,你听话。”
沈稚子快哭了。
理智全然不在线的时候,她无法想象自己高烧还被人抽血的画面。
太惨了。
宛如卖血求生的许三观。
她油盐不进,靳余生手足无措。想了半天,他哄她:“你听话,我给你变个魔术。”
沈稚子红着眼眶,看着他。
她穿着他的黑色外套,校服里面原本是件明黄色的连帽衫,帽子下缀着两条长长的带子,摇摇欲坠地落在外面。
他抿抿唇。
下一秒,将带子接过来。
十指翻飞,不疾不徐地,打了个蝴蝶结。
他顿了顿,轻声说:“你看,小蝴蝶。”
***
做完血常规、交完所有费用,沈稚子从医生那儿得到了一支点滴。
急诊室没有空座,她只能凄凄惨惨地,坐在大厅里挂瓶。
凌晨三点,医院仍然热闹得像迪厅。
沈稚子抱着靳余生的手臂,刚想入睡,就听见凌乱嘈杂的脚步声。
像是一群人涌入了大厅,接着又是乒呤咣啷一阵乱响,似乎有人摔倒,接着传出惊呼,立马便有人跟着骂娘。
这么大动静……她默默地想,不是车祸送医,就是醉酒闹事打了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急诊室里又传出滔天的叫骂声。好像是这动静吵醒了其他人,邻床打点滴的婴儿也跟着加入大军,发出尖锐的哭声。
沈稚子想睡又睡不着,难受得要命。
她从帽子里探出头,目光忍不住向上,又落到靳余生脸上。
少年微微阖着眼,正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唇崩成一条线。他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出小小的阴影,看不出疲惫程度。
恢复了几分神智,沈稚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你冷吗?”
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试探他有没有睡着。
可靳余生还是睁开了眼。
眼底浮动着清醒的关切:“你冷?”
这是冬天又是半夜,急诊大厅四面透风。
他抬头看看还剩三分之二的输液袋,开始考虑……
要不要去给她找床被子。
沈稚子摇头:“我不冷,可你没有穿外套。”
他校服里面,好像只有一件针织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