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年奔波在外,不是太有机会感受这种来自家人的关心,多可怜。看看你女儿,还不到一岁半就知道孝敬你,这份纯粹的心意你不会拒绝吧?”梁辛送了上这份半激半逼的安利,干脆搁下筷子托脸当观众。
她觉得这地方的人,在情感表达方面普遍含蓄,尤其大家族里横竖都是规矩,估计吃顿饭比开大会还严肃。
听小毛讲过一次“餐桌礼仪”,西餐与之一比简直是小儿科了。
秦商面色僵硬,见孩子一片热忱又不忍拒绝,便掏出一块手帕去接了那块排骨,一本正经地道谢:“多谢璃儿。”
吃不下也不妨碍接受这心意。
“她已开始玩菜了,让人带下去洗洗。”
为防女儿第二次的孝心,他只得先把这顿饭结束。
“我不急,望眼欲穿地等到你这贵客,难得小猴子今晚坐得住,氛围又这么温馨,何不多享受享受?”梁辛皮笑肉不笑,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她见猴子专注地玩菜,“忽略”了要感恩的人,就敲了敲桌面提醒:“小猴子,你爹还没吃你给的肉肉呢,看,你爹把它丢掉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多好的一块排骨,就这么凄惨——”
“谁在外面?进来收拾桌子!”
梁辛的表现欲没来得及施展,秦商已没耐心看她的反击,反讽道:“你为块肉伤春悲秋,那这寻常百姓花一年吃用的银两才能买得起的手帕又该享何等待遇?”
他明白,她这是在气他有意拖延谈论正事。可她怎能体会,他出了秦府来到这小小别院,也想先撇开那些繁杂,静享这份难得的自在。
“洗洗接着用咯,还能是什么待遇?别在孩子面前炫富。”梁辛带着鄙夷目光打量了那块手帕,目测是接近真丝的料子,想过不便宜,倒没料到这么贵。
不过可以理解。
这货相当于秦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一身行头都代表企业形象,哪有低档的?
秦商虽不解她的教育方式,但又无力反驳。他自然无意炫富,也素来节俭,便是府里的吃穿用度也不会铺张浪费。
可隐约记得,她曾是个追求奢贵的女子,无一不是在与秦家夫人攀比,也占着他去她屋里几次,提出许多有违身份的要求。
众人言她恃宠而骄,实则不过是他懒得与女子计较,她想要他又给得起,仅此而已。
再看她如今的改变,他不禁再度加深疑惑。
“你真不愿回去?”
婆子们刚把菜撤下去,他便如她所愿将正事提了上来。
当初哭着求他赏一块栖身之处,孕期也曾闹出不少动静,直至孩子出生仍盼不到他才肯死了心吧。
如今谈及进府,她非但不再向往,还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