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可是哪儿疼?”
耳畔有人在念叨,低沉温暖的嗓音,忽远忽近,让她捉摸不住,更添恐慌。
于是,煎熬加剧,四肢百骸亦酸痛无力。
她大概是病了……
即使意识不清,她仍有这个认知。
似过得半会儿,又像许久之后,周围出现扰人的噪音,不知有些谁进了房间,压低音量讨论着。
幸好不太长久。
耳边终于恢复了安静。
秦商命南红碧玉送走他从老四院子里拽起来的大夫,独坐床边,凝视着那张因发热而烧红的脸。
这是为他孕育过子嗣的女人,本该熟悉,此刻却越看越陌生。
她浓密的双眉微蹙,粉白的唇瓣干得起皮,呼吸极轻,即便难受至此也未辗转反侧,甚至连脑袋也没动过一下。
他不惯女儿不在身旁,久久难以入睡,因此嫉恨她没心没肺不惦念孩子。
若非他有意叫醒她嘲讽一番,还不能发现她正在病中。
难怪不等他回来便独自睡下了。
他从不知女子胀乳会发热到神志不清,只因先前哺乳皆有乳娘负责,谁又会在意这些乳娘在卸职后是否发热生病?
“大爷,热水来了,让奴婢给姨娘擦身吧。”
小毛端了盆热水进来,谨慎的目光扫过两位主子,只剩满腹的踌躇。
大夫嘱咐之事,不知大爷会如何解决,万一他欲亲自上阵,她该不该替主子拦一拦?主子可是连手都不轻易让人碰触的。
便是大爷,主子亦用防贼态度。
可这……
她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呐!
主子是大爷的姨娘,而她只是个姨娘屋里的小小丫头,哪够分量去拦?
即使大爷要“怎么”姨娘,也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我来,你去照看小姐,若醒来身旁无人,又该闹个大半夜了。”秦商并无任何犹豫,接过热水直接打发人。
他目光直直地锁定一脸纠结的小毛,逼得她胆战心惊不敢说个不字。
罢了罢了,大爷并非登徒子,是主子名正言顺的男人,主子会谅解她的。
这么一想,小毛狠了心退出主屋,才刚体贴地带上门,咔地一声,立即被上了栓。
这……这……
“怎么大半夜一副见鬼模样?姨娘怎么了?”
一道凉嗖嗖地声音响起,她侧头望去,正是被热闹引出房的紫云与梅香。
“可不是见鬼了么!我还要问你两个为何大半夜装鬼吓人不睡觉?我家主子好着呢,不劳两位姑娘费心。”小毛定了定神,一脸傲娇地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