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刚下过一场急雨的老城。
略显破旧的公交碾过泥泞的街道,融进了路口拥挤的车流,半开的车窗外,是飘进来的烟火气。
唐斩紧了紧衣领,睡眼惺忪的坐在角落里打着盹儿,可在看见并排的一辆轿车里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正对自己做着鬼脸时,不由呲牙一笑。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猛的一个激灵,接着嘴一瘪,小脸煞白,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谁呀,谁这么缺德吓唬小孩儿?”
就在驾驶位上的女人骂骂咧咧往外探头的时候,车流动了。
听着后方渐渐远去的哭声,唐斩坐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只是那双眸子里多出一丝恍惚。
又做梦了。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会做梦,可最虚无缥缈的也是梦。
往往梦醒过后梦里的一切就会如云烟散去,记个依稀大概,乃至全然忘记,谁又能记得清清楚楚,不会忘记?
他就可以。
他不但能将梦中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感同身受,并且从中学到某些东西。
譬如,杀人技。
就仿佛梦中的一切是他亲身经历过一样,或者说那就是他自己,与各类高手的厮杀。
这种厮杀并非是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那般,而是近身搏杀,拳脚之争,杀人技。
又或者,那根本就不是梦。
看着模糊的玻璃,听着耳机里的老歌,唐斩呢喃道:“这次的梦似乎又不同了。”
这些年他做过很多梦。
有的梦,打个盹儿的功夫就能结束,而有的梦却是残缺的,需要无数梦境来一点点拼凑完整。
“平行世界?还是前世?”
看着车窗上属于自己的影子,唐斩有些魂不守舍。
仔细想想,似乎这些想法都不无可能。
“鼓楼区到了!”
突然响起的提示音让唐斩眨了眨眼。
到站了。
相比于早早就面试实习的同学来说,唐斩有些不太喜欢受约束,他性子洒脱,所以毕业后就在一家搏击俱乐部找了份陪练的工作。
尽管没什么过人耀眼的资历,但惊人的体能再加上自身深藏不露的手段,也算混的可以。
咬着路边买来的包子,唐斩掀下了兜帽,露出来的是一头雪白浓密的短发,还有一副阴柔冷冽的五官。
他身上发生的怪事也并非生来就开始的,九岁那年有过一场大病,人差点没了,侥幸活下来后便一直怪梦不断。
也许是因为那些梦的缘故,没到十六岁之前他的头发就全白了,医生说是心力损耗过度,所以除了工作,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
天色阴晦,雨氛笼罩着这座北方的小城。
可走到工作地点的时候,唐斩却意外发现俱乐部的门前围满了人,不少人议论纷纷,还拉起了警戒线,有警察正进进出出。
唐斩一挑眉梢,诧异的朝里张望。
出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