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项茂行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
太好了!陶萱苏一点也不希望项茂行同她回门,他若去了,陶萱苏还得照顾他,哪还有时间和嫂嫂说体己话?再者,张氏母女也许会说一些难听的话,被王爷听见,刺他的心,平白添烦恼。所以无论于己于王爷,陶萱苏都希望她独自回去就可以。但这种事情还是得先问一问王爷,以示尊重。
次日醒来,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嫂嫂,陶萱苏欢喜得像个吃到冰糖葫芦的女娃,在屋子里活蹦乱跳,兴高采烈地道:“王爷,妾身的腿脚已经完全好啦,您不用给妾身正骨啦。”
项茂行背对着陶萱苏,换了一条青绸蒙上双眼,道:“那你可得小心点,再滑倒可没人抱你起来。”
怎么听着那么怪?
用过早膳后,项茂行吩咐盛嬷嬷陪陶萱苏回府,还从库房里搜罗出五抬贵重礼品,得十个人分批抬去将军府。
王爷啊王爷,你的话再冷,你的心终究是暖的。
陶萱苏坐着轿子,到了将军府。关山月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亲自来扶陶萱苏下轿子,眉眼盈盈道:“小苏,你终于到了。”
关山月瞧见旁边站着一位王府的嬷嬷,是那日来迎亲的,遂改口笑道:“臣妇恭迎恭王妃。”
陶萱苏和春心忙不迭拉住关山月欲跪下去的沉重身子,“嫂嫂这是做什么?你怀着孕,不用行礼。再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敢回来了。”
盛嬷嬷见状道:“陶夫人,您怀着身孕。王妃让您免礼,您便免了吧。”
关山月遂不再执意行礼。陶萱苏握着关山月的手,眉开眼笑,“嫂嫂,你等很久了吧?我来了,直接去找你,你何必出来等我呢。外头晒,人又多。几天不见,肚子好像又大了点。”
关山月笑逐颜开地摸着陶萱苏的双臂,双眼盯着她,嘘寒问暖地道:“过得还好吗?”这几天陶萱苏不在将军府,她可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一来担心陶萱苏被恭王受欺负,二来府里再没个可以说话解闷的。
“好好好。”陶萱苏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嫂嫂你瞧,我脸上都长肉了,肚子上也长肉了。”
关山月拉着陶萱苏的手进府,道:“你来了呀,将军府才有点生机。不然,总是闷闷的。”
陶萱苏吩咐小厮将赍礼抬进府,紧紧地依偎着嫂嫂,道:“我也好想嫂嫂。果然还是将军府看着顺眼,等我禀告王爷后,搬回来陪嫂嫂住,免得嫂嫂一个人烦闷。等嫂嫂生了,我再回恭王府。”
陶萱苏何尝不晓得,嫂嫂在京中认识的人不多,只有她这个妹妹是个亲密之人。嫂嫂一人独坐将军府,思念哥哥,该如何枯燥度日?
进了正院,入了房间,关山月将陶萱苏拉进房,姑嫂俩说体己话。关山月给陶萱苏倒了一杯热茶,道:“小苏,你别瞒我。刚刚有王府的人在旁边,我再问你一次,你如实告诉我,恭王待你好不好?”
陶萱苏牵着关山月坐下,给她揉揉肩,道:“那位是盛嬷嬷,一直伺候恭王,待我很好。恭王待我也很好。嫂嫂不用担心,看我春风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了。”
关山月扭头看着陶萱苏,面有忧色,“要是恭王真的待你好,今日怎不陪你回门?我还听说,他也没陪你进宫请安。你哥哥告诉我,你很懂事,吃了苦也不会说。恭王坏名声在外,我到底不能安心。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扮丑,嫁给瑞王也好。”
陶萱苏摇摇头,嫂嫂哪知道恭王色厉内荏,实实在在是个好人。而瑞王那一帮人可就难对付多了。
“嫂嫂送我的匕首还放在百宝箱里呢。要是恭王真待我不好,我绝不手软。恭王双目失明,不愿出门。但在府里,他真真待我不差。今天回门,王爷还安排了他最信任的盛嬷嬷陪我,又送了那么多礼品,可不是重视我和将军府吗?”
关山月叹了口气,终究不能放心,却也不愿因此对泣,便道:“昨天你哥哥来信了。我不识字,你快念给我听。”
关山月从妆台桌子里拿出一封信,里头还有陶令闻先前的信。许多个夜晚,她就是看着这些不认得的文字入睡的。
陶萱苏接过信,欢喜异常地念道:
娘子、小苏:恭王虽瞎,但吾与其并肩作战时,了然其秉性纯厚,虽不是最佳妹婿人选,亦可托付终身。
陶萱苏道:“嫂嫂,你听听,哥哥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放心吗?”
“你哥哥真这么说,你别诓我?”关山月瞧了一遍信,只认得“娘子、小苏”四个字,和上封信的开头一样。
“我怎么敢骗嫂嫂?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呢。”陶萱苏抚摸关山月的背,“不过哥哥粗心了些。这封信若被人截住了,看到上面说恭王不是最佳妹婿人选,必有一场风波。”
陶令闻豪爽直接,和关山月的性子颇像,所以二人合得来。上辈子也正因为两人至纯至善,才会被曹娴娴和陶仙儿利用陷害。
陶萱苏将信念完,原来哥哥盼望嫂嫂这一胎生个女儿,将来再生个儿子,又写了许多珍重之语。
关山月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向往,“你哥哥倒是想得美。又不用他劳累,他哪知道怀孕的辛苦?就盼着我给他生女儿又生儿子。”
“我读这封信,感觉哥哥恨不得插翅飞回来。‘思卿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哥哥每晚都望着天上的月亮想嫂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