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缓缓开口,诗自腹中而出。
“昨日花开满树红,今朝花落万枝空。
滋荣实藉三春秀,变化虚随一夜风。
物外光阴元自得,人间生灭有谁穷。
百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这首《落花》的作者不是别人,正是道教“全真七子”之一的丘处机,江离想着,怎么也够应付王宣了。
江离吟完,王宣还愣在那里。
这诗中从头至尾未曾提过一个“道”字,却带着满满的飘渺仙气,更有对人生的苍苍感悟,不得不说,意境高深!
“好诗!”
良久,王宣由心赞了一句,称赞道:“如徐兄所说,江兄确是大才,不过江兄,此诗至尾未曾提“道”,不知能否,再另作一首?”
没提“道”?
江离摇头道:“王兄,修道之人,修的并非是仙,修的却是人生,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鄙人以为此诗足以解众生之道。”
“修的却是人生?”
王宣反复品味着江离这一席话,良久之后,居然真诚作揖:“江兄大才,王某受教了!”
世家子弟都有自己的架子,像王宣这样肯向平头百姓作揖的颇为难得,江离见状笑道:“别处听来的罢了。”
抬手虚扶起王宣,江离试探着问道:“不过王兄,你指名要道诗,难道是要给道观献诗?”
“非是给道观献诗,只是恰巧要在道观用到,想要应景些。”
王宣呵呵一笑,解释道:“州牧公子邀我等世家子弟明日在云清观赏景,届时少不得书画诗词,画道我略有研究,只是诗词上,非我所长。”
江离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楚国分五个州府,每个州府的最高行政长官称州牧,州牧公子,自然就是州牧大人他儿子了。
听上去是这位州牧大人家的公子要在云清观跟这些世家公子搞搞娱乐活动,联络联络感情,这王宣则是想借机露一把脸。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世家本就有门路,跟州牧再搞好关系,就算不凭本事凭关系也可能在官府内谋个一官半职。
“多谢王兄相告。”江离拱了拱手,心里有了主意。
“何来谢字,要说谢还是我该谢江兄,江兄之修道之言,犹如醍醐灌顶,王某受用了。”王宣客气说道。
交易很顺利,江离收钱开心,王宣买诗也中意,最终的成交价是三两银子。
本来江离只收一两,但王宣非说江离是大才,一席话对他颇有启发云云,硬塞给江离三两银子。
“这世家子弟,就是有钱啊。”江离抛着三两碎银,不由地赞叹道。
世家公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还像他一样需要自个找活路。
送走了王宣,回头一看,田二叔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锄头拖在地上,表情也有些呆滞。
原本炯炯有神的庄稼汉变成了这副模样,江离惊愕道:“田二叔,你这是怎么了?”
田二叔抬起头,正好看见了江离手里的碎银,更加对白启的话信了三分。
“江小子,你告诉我,你在哪见到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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