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有大能讨论,其余地方,也有普通宗门弟子对这一场角逐议论纷纷。
尉迟望乃是尉迟凌的父亲,尉迟家与太岳仙宗结盟已久,地位特殊,若有什么稀罕的东西,太岳仙宗一为显宗门威力,二要尽地主之谊,仙宗自然会相赠,无需像那些附属宗门的弟子那般,下场争得头破血流的。
尉迟望将青霄果捏在手心里,青霄果不过枣子大小,尺寸实在小气了些,一口一个也有些不过瘾,幸而效果是显著的,果汁被咬出,顺着喉咙里往身体里滑动,就感到一阵温润清凉之意顺着走遍全身,顿时心境清明,说是犹如天音缭绕也不为过,再噎下果肉,效用却是比果汁更胜一筹了。
尉迟望啜了口灵茶,嘴上一抹笑意,“此灵果效用不凡,无怪品阶如此之高,凌儿、弘儿,你二人也不要辜负太岳仙宗的盛情才是。”
尉迟凌低头:“是,父亲。”
尉迟弘微微一笑:“叔父说的极是。”
尉迟望道:“弘儿,你瞧这些小宗小派的弟子如何?”
尉迟弘侧目望着青霄果树底下纷纷攘攘的修士,笑容不变,“小宗门底蕴浅薄,教导出来的弟子能力也很是有限……不过,也总有两三个可以入眼的,只是可惜的是,即便潜力上佳,日后却也怕是要被宗门耽误,逐渐平凡了。”
尉迟望点头。
尉迟凌没有被问到意见,只觉得受了冷落,不过在父亲面前他不敢造次,只忍住怒气道:“父亲,你瞧这些御剑宗的弟子,本也是太岳仙宗盟友,与我们同样身份,却下场与那些小宗门弟子比拼,实在是有损三品宗门的威风。”
尉迟望不置可否,御剑宗长老与尉迟世家宗主对上视线,自然而然举盏,人以茶代酒,互敬一杯。
尉迟弘看似漫无目的地打量那些小宗门弟子,实则心里有数,却见为数不多引他注目的弟子竟然有大半出于一个宗门,引起他很大兴趣。尉迟弘抿了口灵茶,遮掩嘴角笑意。
青霄果会后,华川慎对座下弟子表现各做点评,隋顺东身为大师兄,成绩优异,不负华川慎期望,红瑶大胆冒进,故而有失平日水准。陶子恬这次倒叫华川慎喜出望外,不说有烈火宗弟子刻意刁难,甚至遭遇化神期修士围攻依旧得胜,可见他功法造诣上佳,元气也很浑厚。
华川慎知道徒弟如此有长进,得益于何人,便将郁景容叫到近前大为夸赞,并提醒道:“青霄果会上想必有不少人留意着你们这些后进修士,太岳仙宗也是打算挑选些有潜力的弟子暂时收入门中培养,你原本出自承天仙宗,乃是二品宗门之首,必然看不上这太岳仙宗,只是如今我等势单力薄,若是你得了哪些真人、真君的垂青,却也不要轻易驳了对方,你且报上本座的名字,自由本座为你做主。”
陶子恬见师尊如此维护郁景容,很是高兴,连忙替郁景容道谢。
华川慎好笑地看着自家殷勤的徒弟,因着这次栖霞派很是出风头,他心里松快,也就各自赏赐了许多灵石,让他们自己安排。
红瑶在青霄果会上失利,心中难免沮丧,隋顺东与陶子恬想陪着她散心,郁景容道:“我今日于剑道上略有启发,需闭关数日,恕无法陪同。”
陶子恬愣了一下,看看同门,又看看郁景容,便说:“由师兄陪着师姐我很放心,我就留下来陪伴景容吧。”
隋顺东皱了皱眉,“修士闭关,分别数十年也都是寻常,你如此依赖郁道友,保不准郁道友还嫌你黏糊。”
“哎?怎么会?”陶子恬询问地望向郁景容,“我和景容是好友,相互陪伴不是理所当然?”
郁景容却道:“你师兄说得在理,何况我只是闭关数日,你若没有体悟,也不必陪我浪费时间,便同你师兄师姐一道去吧。”
陶子恬嘴唇动了动,松口道:“好吧。”
隋顺东不愿意宝贝师弟再惹笑话,便强行将他带走,红瑶性子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消多久就恢复常态,倒是陶子恬有些神思不属。
隋顺东问:“你可是生师兄的气?”
陶子恬摇头,郁景容元神受创之初,确实时时亲近着他,然而如今他神智恢复,自己再这样关怀备至,放心不下,郁景容嘴上不说,或许心里真的嫌弃他黏糊太过?
“我与景容这些年朝夕相处,自己便不觉得,今日得师兄提点,顿时醒悟过来,自己言行确实不妥当。”
陶子恬长出一口气,道理他都明白,即使再亲密的朋友也没像他们这样形影不离的,但是心里,却觉得好像丢了什么,空荡荡的。
隋顺东瞧陶子恬神情落寞,便握住他的手道:“子恬,我知你喜欢热闹,但凡我得空的时候,必然陪伴在你身侧,你与景容交好,本是一桩好事,只是他终究要回承天仙宗,你今日投入感情太多,怕是将来要感伤。”
红瑶也细心安慰陶子恬一番。
陶子恬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师兄、师姐,你们不必为我挂心,我,我只是近些年来与景容寸步不离,已经习以为常,如今师弟晓得了,自然不会如先前那般纠缠景容。景容于修道上引导我颇多,平日又待我极好,我过会儿也挑些有趣的玩意赠与他,叫他高兴高兴。”
郁景容穿过繁华的街市,转进一条巷子里,巷子里有三四户人家,还有一个卖面的小摊位,大概是这面摊位置实在不好,外头那些经营吃食的很是热闹,这里的面瘫却只有一个年轻男子光顾。
看顾面摊的是个小姑娘,因为眼下只有一位客官,便索性专心照顾着他,用大勺子舀了一勺浇头,淋到男子的面条上。
男子神情很是满足,忙不迭点头道谢,又想起什么般,掏出些小碎银来。
小姑娘虽然很是眼热那些银子,却还是摆手道:“阿柯,你平日对我照顾颇多,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你还要吃些什么,我替你跑腿儿去,这一碗面只需四个铜板,你给了我多了,我却是要过意不去的。”
郁景容走得近了,那男子呼噜呼噜吸面条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男子偶一回头,见到郁景容差点连人带椅子翻倒,那小姑娘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
孟柯呛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连忙擦干净嘴让到一边,磕磕巴巴道:“师、师兄!”
“原来是你。”郁景容只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