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这一步田地,她潜意识的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她。
无声的对峙之后,她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痛苦的啜泣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若我提前告诉他们,也就不会……”
因为悔恨和无助而颤抖的身子被他紧紧的拥入怀中,她听见他携着轻叹在耳边道:“皇上打定主意要剿灭余党,若是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就算回不来又怎样……”她陷入绝望,完全乱了阵脚,早已无道理可讲。
裴元集结的那些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复辟唯一的希望,却在顷刻间被斩断,也使得她这段时间的隐忍和蛰伏都失去了意义。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顾渊都已看透,她的刻意所为的那些,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笑话。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还是一样,她到底还是斗不过他啊。
当所有一切都暴陆无遗,顾渊却没有如预料中那样质问她或者嘲弄她。
他只是将她揉入怀中,不似过往那般带着疏离,也不似昨夜那般疯狂,仿佛与她相互偎依着,将彼此视作这世上唯一的依赖。
歇斯底里的情绪好不容易稍稍平复,打击却接踵而至。
正当顾渊用轻吻与低语安慰于她时,有人却冒失的冲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顾大人!”门口的侍从早已被顾渊屏退,那人掀起锦帘时才意识到失礼,连忙惶恐的跪伏在地。
顾渊拉下床帐将长乐掩在身后,而后起身至门边,压低声音责问道:“何至于如此慌乱?”
他吸取方才的教训,欲将此人带离再行问话,却不想那人着急,抢先一步答道:“不好了,宫里来人传话,逍遥王自尽了!”
刚才见这人神情,顾渊已知是十万火急之事,然而连他也没有想到的是,此人带来的竟是这样一个消息。
“知道了,退下吧。”他迅速的吩咐那人离开,转身欲安抚长乐之时却顿住。
此时的长乐已从帐帘中出来,正立在床榻边目光空洞的看着他。
“乐儿……”他启唇轻唤,拉开步子向她踱去。
短短的时间之内接连受到这样的打击,任何人都会受不了的罢。
凝视着她的双眸,除去她和司徒翎举行婚礼的那次,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钻心的疼痛。
然而,当他要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之时,她却不顾一切的朝着门口冲去。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长乐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张牙舞爪的要挣脱他冲出去。
挣扎只是徒劳,她便将怨恨都加诸于他的身上:“为什么?你不帮我是你的本分,我不怨你,但至少不该阻拦我,原本着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
直到现在,她也根本无法接受这现实。
逍遥王虽然荒淫,但至少不似瑞王那般残暴不仁,只要他还活着,对于长乐来说就是希望。
眼下瑞王刚剿灭了叛党,逍遥王就自尽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这对于长乐来说,虽然保全了性命,可也彻底的切断了所有的退路。
“斩首千人有余……”长乐现出讽刺的表情,已然精疲力竭的长乐看向顾渊道:“裴大人便是再有本事,最多不过集结百人,他却斩了千人……子皙,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你真以为换一个皇帝就不一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