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一片的鬼蜮空间已经破碎了,但那并不代表鬼蜮消失,它只是断开了和现实世界的联系,而南国小学之前变成了鬼蜮,哪怕现在联系已经断开,但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现实和鬼蜮之间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连接。
司马娉婷现在画的符是聚阴符,这种符会将林燕萍身上的阳气全部压制,吸纳周围的阴气进入她的体内——这和之前白珍珍为了瞒过孙小红时候在自己身上画的符一样。
当符成的那一刻,林燕萍身上的阴气暴增,她身上的活人气息被掩盖,就会被认为是鬼,而司马娉婷则会借由着现实和鬼蜮之间的最后联系,将林燕萍送进鬼蜮之中。
那个鬼蜮已经破碎了,鬼蜮空间不再完整,时间和空间混乱不堪,鬼怪在其中都未必能生存下去,更何况林燕萍这么一个活人。
她是想要送林燕萍去死。
周围的玄术师们也发现了林燕萍的所作所为,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们全都没有出声,就连郝琴韵杜文洁她们也只是面露不忍地转过头去,没有一个开口拦住她。
白珍珍闪身挡在了林燕萍的身前,一把符扔了出去,定住了正在施法的司马娉婷。
“司马娉婷,你太恶毒了吧?林老师做错了什么,让你用这样的方法对待她?你把她丢在鬼蜮之中,她还有活路吗?”
白珍珍沉声开口,直接将司马娉婷所做的事情撕开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些人都是玄术师,他们学习玄术道法,应该是消灭那些作乱的鬼怪的,而不是将这些术法用在普通人的身上。
看着司马娉婷那发黑的面孔,再看周围那些玄术师们不自然的神情,白珍珍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一百多年前会有那场几乎毁了整个玄学界的浩劫出现了。
现在的司马娉婷和千年前的唐莹所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唐莹为了给自己的爱人逆天改命,用一个小镇人的性命设下了天罡七煞阵,只是为了改变自己所爱之人的命格。
而司马娉婷因为不喜欢林燕萍,觉得她在不该哭的时候哭泣了,暴怒之下就直接动用术法要将林燕萍送进鬼蜮去。
她虽然未曾直接杀了林燕萍,但林燕萍一个普通人,落进崩塌的鬼蜮里面必死无疑,甚至因为鬼蜮的特殊性,她怕是灵魂都无法进入地府轮回转生。
林燕萍又做错了什么?只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哭了出来,司马娉婷便如此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
就连白珍珍这个半瓶子醋都看出了司马娉婷的杀心,白珍珍不相信在场的这些玄术师们没看出来,但他们看出来了,却还是选择闭口不言,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阻拦。
或许是觉得林燕萍只是个普通人,不值得为她得罪司马娉婷,又或者是觉得动手的人是司马娉婷,就算有报应,也只是报应在司马娉婷的身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性的冷漠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林老师做错了什么?这可是一条人命,你们怎么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司马娉婷杀了她?这是在犯罪!”
白珍珍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却全都听到了她的声音,众人的眼神闪烁,那些小心思被点破了之后,羞耻心涌上心头,众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不敢跟白珍珍的目光对上。
人都有从众心理,司马家和唐家的关系很好,两家联合在一起,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一个在玄门如同泰山北斗一般存在的唐长老,这些人自然不敢得罪司马娉婷。
毕竟玄门也不是一方净土,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自打玄门没落之后,资源变得越来越少,牵扯到利益分配,以及自家门派家族的发展,他们又哪里敢得罪司马娉婷?
然而这些心思和想法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就算他们被各种利益裹挟,但也有最基本的是非善恶观。
司马娉婷做的事情不对,他们无力阻拦,就只能选择漠视——恶又不是他们所为,他们最多是袖手旁观,主恶又不是他们?
大家都是一样的,所以那些黑暗和邪恶也就不那么明显了,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其他人都是如此,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人人都有自己的顾虑,或者是为家族,或者是为前途,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得罪司马娉婷。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一条人命在他们面前消失也不算什么,反正又不是他们下的手,不是?
难怪之前看到这群人的时候,一个个身上的几乎都没有功德金光。
他们不作恶,但也不行善,若是这样还能修出功德金光来,这个世界的天道也真的就要消失了。
司马娉婷被白珍珍用符定在那里,画到一半儿的符自然就画不下去了,凝聚的力量散去,司马娉婷遭受了反噬,她的脸色发白,嘴唇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司马娉婷没有办法动弹,她恶狠狠地看向了白珍珍,气急败坏地说道。
她横行霸道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硬茬子,她居然这么下自己的面子,这个女人是疯了不成?
难道真以为唐长老说了要收她为徒,她就真觉得自己傍上了唐长老,至此身后就有了这样大的靠山了?
她也不看看自己算是什么东西!
在这一瞬间,司马娉婷对白珍珍生出了杀意,看向她的眼神就跟看着死人似的。
因为过于生气的缘故,司马娉婷的面色扭曲了起来,乍一看去,仿佛一只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冤魂厉鬼似的。
白珍珍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司马小姐,现在是1990年,这是法治社会,你该不会以为现在还跟过去一样,有权有势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你这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真以为老天无眼,看不见你的罪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