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两个嬷嬷明显彼此不对付,而且都不是自己惹的起的,以后可要再多长几个心眼。
窦嬷嬷住在乡下,要早些出城,陪着颜老太太说了会气话就散了。
睡莲亲自送这位初次见面、地位又超然的的窦嬷嬷出了松鹤堂。
窦嬷嬷上下打量了睡莲一通,命小丫鬟端了个剔犀匣子来,说:&ldo;九小姐母亲去世时,她房里的大件都收到库里了,这里面是她房里不在嫁妆单子上的小件,我替她收了,现在都给九小姐,也算是个念想吧。&rdo;
采菱接过剔犀匣子,睡莲送窦嬷嬷到了二门,目送窦嬷嬷上了马车,才回到听涛阁。
马车内,窦嬷嬷想着睡莲的模样,渐渐将她和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和大小姐还真像呢,难怪五爷这么上心,巴巴的从乡下接自己过来核对嫁妆。
听涛阁房,睡莲将剔犀匣子里的物品一一摆在案上,满满当当一桌。
有妇人常用的绣花帕子、犀角梳、胭脂盒等物,也有哄小孩子用的九连环、摩侯罗即泥孩儿、拨浪鼓等物。
睡莲从案上挑出一个母子白老虎玉雕来,母老虎俯身休憩,小老虎圆圆的脑袋蹭着母老虎的腿卖萌撒娇,舔犊情深之意油然而生。
遥想魏氏当年,日日夜夜都要忍受丈夫的冷漠,过着比钝刀子割肉还要痛苦的生活,也许只有在逗弄小睡莲的时候,才能有片刻的愉悦吧。
可这片刻的愉悦,更显得痛苦无边无际,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想到这里,睡莲心里本能的涌出一股酸楚,一滴眼泪倏然落下,滴在母老虎身上,碎裂成八瓣,溅在小老虎圆脑袋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粒泪是本能反应。
那个绿熊皮,是出自《西京杂记。昭阳殿》记载:&ldo;玉几玉床,白象牙簞,綠熊席。席毛長兩尺余,人眠而擁毛自蔽,望之不能見,坐則沒其中。雜熏諸香,一坐此席,余香百日不歇。&rdo;
图1是、摩侯罗即泥孩儿,南宋年代。
图2个图3就是白玉母子老虎,也是南宋,难道老虎的纹路那么天然,这对母子又萌又可爱,倒有些喵星人的赶脚
两面夹击出奇制胜,世子妃捅破陈年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花开放,又是一年春,因住在扬州的颜府大房大小姐宁壁二月初九要出嫁,颜府从正月起就盼着京杭大运河的冰面早日化开,过了正月十五,天气渐渐转暖,冰层薄了些,却依旧不能行船。
正月二十那天,运河各个没有化开的河段照旧用炸药强行炸开了一条航道出来,供南方的运粮船在通州口码头靠岸卸粮食。
前年都城从南京迁到燕京,这也是一次人口大迁徙,大量官民加上十几万军队往北迁移,北方的粮食根本养不起这些人。
于是粮食就成了个大问题,入了腊月,运河冰封,南方的粮食运不过来,京城的物价飞涨,平民百姓怨声载道,而从海运以及陆地运来的粮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遏制飞涨的物价。
所以这条贯通南北的大运河的作用尤其重要,大炮炸开河面后,来自南方无数运粮船冲开河面的浮冰,往天津通州港方向而去,港口日夜不停的卸粮,以解京城百姓和驻守京郊军队的粮食危机。
比起热闹非凡的靠岸港口,从京城南下的大船就少多了。
正月二十四的中午,两艘大官船一前一后从天津通州港码头出发,朝着目的地扬州驶去。
前面是颜府亲家东平郡王府的船,宁壁是东平郡王的外孙女,嫁入的夫家家门也算显赫,于是东平郡王府派出了东平郡王世子和世子妃去扬州给外孙女贺喜添妆。
东平郡王世子妃廖氏是德庆侯府的嫡长女,前年朝廷迁都燕京时,皇上命魏国公还有德庆侯世代镇守应天府南京,君命如天,廖氏因此与娘家分隔南北两地。
换到从前,骄傲如许的郡王世子妃很难给庶出的小姑姬氏这个面子,但考虑到自己可以借这个机会南下一趟,回南京娘家看看,横竖扬州离南京不远,等送完外甥女出嫁,她就带着孩子回娘家暂住几日再回燕京。
南北相隔实在太远,天知道此生还没有机会回家,孩子们与舅家太久不见面,这关系也会生分了。
紧跟其后的大官船都是颜府的女眷,颜老太太带着王素儿、睡莲、玫儿三个女孩儿,九夫人带着琪莲和康哥儿这对金童玉女。
其实九夫人沈氏兴师动众带着一双儿女去扬州的目的和东平郡王世子妃差不多,一来是给大侄女宁壁添妆,二来她嫡亲大哥是魏国公麾下军官,也跟着镇守南京,所以沈氏顺道带着琪莲宁康去南京瞧瞧一年多未见的沈大舅和沈大舅母。
五房杨氏是当家主母,脱不开身,她本来打算要慧莲跟着颜老太太去扬州,可是颜老太太却只带睡莲一个,杨氏气了一场,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