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医生,你要哪支啊?”
“这是chili,这是tf15,这是红管405……你看看,哪个好?”
“珊瑚红豆沙红橘红南瓜红,挑吧。”
“就一次机会,选错了不能换的。”
冯殊本就不太好意思,一开始也被这场面震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红色,该怎么选?
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满足了几个小护士的恶趣味,有人提示:“你是没见过你老婆涂口红吗?回忆一下不就好了。”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凭记忆选了个偏橘的红色,冯殊说了声“谢谢”,自信满满滴回病房去了。
夏知蔷正后悔刚才没说明白,生怕这人找个死亡芭比粉过来,谁知,冯殊好巧不巧就借到了她最常用的色系。
“你怎么知道我适合这个色,”夏知蔷让冯殊举着手机给自己当镜子,边涂边问,“那几个护士推荐的?”
“不是。”冯殊伸手替她蹭掉了唇边涂出去的一点颜色,动作自然,“之前见你涂过类似的。”
“什么时候?”
“有段日子了。”
这个“有段日子”,距离现在七八年了。
冯殊还记得那天,某个小女孩在镜子前来来回回试了五六个颜色。明明素面朝天就已经很好看了,她非要瞎折腾,涂完又擦,擦完再涂,弄得嘴巴都要破皮。
直到她抹了个橘色在唇上。
冯殊一时忘了自己的所在,脱口道:“这个好。”
那女孩听见了。
她先是一愣,旋即四下仔细看了看,直到确认画室里真的空无一人……啊的惊叫出声,她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后面好几天,怪事一桩接一桩。
这个胆小却也按奈不住好奇心的姑娘,在某天课后特意留下。无人画室里,她在镜子上战战兢兢地用水粉笔留了四个字:
你是鬼吗?
夏胜利当天中午就赶了过来。
背地抹了几把眼泪,他没在女儿面前表现出半点负面情绪,而是发挥厨师本色,寻了几只鸽子,在套间厨房里熬起汤来。
“彭定军这臭小子,说想学你单干,前几天刚把酒店的活儿给辞了。我让他先来知芝待段时间,积攒点经验,顺便帮忙。这一个月的单子有他撑着,你偶尔去把把关就行。放宽心,好好休养,一切有爸爸呢。”
夏知蔷已经能下床了,趴住她爹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