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自然知道这个,但依旧乐观,全因:“糜氏兄弟的宗堂朐县在海滨一带,恰好在羽山之东南不远,而曹军尚未侵扰过去,如今子仲已过去县里征粮募兵,我们就静候佳音吧!”
而且刘备说关羽等人已经在郯城南面与下邳之间安起营寨,也请下邳方面出兵支援,准备和羽山之兵共同进攻。
如是这般又过去了两天,糜芳从朐县带来了粮食物资和新兵,粮食自然合用,但新兵也不过是来侍候伤兵的打杂,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某天黄昏,白楚峰从山头上目送刘备等人的出山部队,全因曹军这几天都没有再攻打羽山,却对郯城日夜强攻,陈元龙的艰苦恐怕是大家都能想象得到。刘备得到了补给,整编了部曲,便打算下山联合关羽等人,对曹操施以袭击,但愿能吸引曹军的注意,分散其力量,减轻郯城的压力。
这天夜里,山中余下的人特别少,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伤兵,他们都很安静,也许正在无聊中回忆着战场上的生死瞬间,也在想象着今夜出征的兄弟们之间的生死。
整个山间都十分冷清。
白楚峰也算是一员伤兵,于是留在羽山静待。
在这漆黑的夜里,山上的火光寥寥,还不如天上的月轮明亮,能照亮地堂。
白楚峰在一处看似洁白的大石上独处,一边拭擦着碧玉剑,一边呆望天上繁星,后来还拿出望远镜试图观星,也不时遥望郯城的境况。
郯城那边只有不过是个遥远的光点,似乎也是个安静的光点,并没有过往几晚那么跃动。白楚峰在猜想今夜曹军都休息了,只愿刘备若然夜袭,不会被曹操反困起来吧!
白楚峰知道刘备前半生基本不能在两军之中占到曹操便宜,有感及此,不胜唏嘘,他根本不祈求刘备如何,只望曹操的故事没有被改写。
唏嘘之际,手中的望远镜徐徐放下,却刹那间,白楚峰脑内惊闪出一个人,那是一个似曾相识而秀丽的人脸仿佛在镜片中掠过,不禁又从望远镜中细察。
是她?
怎可能是她?
但……的确难以置信……
镜片中的影像越来越大,也代表人越来越靠近,白楚峰也越来越惊讶。
一名年轻女子端着食物小心翼翼来到白楚峰的营地时,白楚峰就放下了手中物,牢牢盯着着对方。可是周围光线并不明亮,距离也越来越近,那女子才发现被别人一直看着,气氛有些不好。
那女子肯定十分介意,什么也不说,轻轻放下了盘中酒食,快快转身离开。
女子走不到两步,白楚峰从石头上跳下来,触到腰间的伤口,闷哼了两声,差点就要跪趴地上,但还是忍痛挺腰追去,并真切地喊道:“明子!明子!”
女子听到叫喊,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动作有些艰难白楚峰,却没有吭声,但眼神中充满诧异。
白楚峰表现着惊愕,看着少女那半张脸,上前拉着少女的手,口中念道:“明子,是你!不会有错的!”
可是少女又怎会是白楚峰想念的那人,慌张之下,猛地挣脱开来。
“抱歉!将军醉了!请早休息!告辞!”那少女看着旁边有好几个横倒在地上的空酒坛子说。
“这声音……你就是秋野明子,你看看,是我,阿峰!难道不记得我了?是不是穿越过来的时候失忆了?忘记了所有?”白楚峰听到了少女的声音,更肯定了判断,蹿到少女正面追问起来,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个少女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少女很想甩开白楚峰的缠绕,但这次怎么也挣脱不掉,心里生了气,嗔道:
“将军!请住手!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小女子自小在朐县长大,我们从来没见过!是二哥说今夜无人侍候将军,才吩咐我给你送些点心和酒水……但,将军既然来酒疯,这酒,你就别再喝了!”
在怒斥之下,白楚峰惊颤地松开了手。
少女挣脱之后,二话不说,走到刚才那些酒食前,捧起酒瓶使劲摔倒石头上,酒香马上散开。
随后少女转身,不快的眼神瞥了白楚峰一下,就快步离开。
“你说你哥哥,他是谁?你到底是谁?”白楚峰恍惚中回过神来,又再追上少女问道。
少女停下来,白楚峰看到的是,那只有半边但也足以让他执迷的脸,而听到的是少女正色厉言:“小女子糜贞,二哥是糜芳,我大哥糜竺如今还困在郯城,生死未知!”
也许糜贞也察觉到自己说话有些过了,便轻淡地补了一句:“请将军好好休息,小女子不打扰了!”
白楚峰只是傻痴痴地看着糜贞远去的身影,突然如泄气的充气娃娃一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睛胡乱左顾右盼,深吸而轻叹了一口长气:“糜贞……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