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好,我是花辞。&rdo;
她抬起头,露出了帽檐下苍白清秀的脸,曲程程一时不在意,猝不及防与花辞对视,却被她的眼睛一惊。她的眼睛幽黑如不见底的深渊,似乎这世界上所有的光亮遇此都躲不过被吞噬的命运。
曲程程迟疑了一下:&ldo;你好,我是曲程程。&rdo;
&ldo;我知道。&rdo;
花辞笑了一下,她的视线瞥向了一直都沉默站立的张瑶,不知怎的,被她这一瞧,张瑶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ldo;缠上你的是个厉鬼啊。&rdo;花辞似是没有看出张瑶对她的抗拒,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去,在还差两步时,她伸出手在浑身颤抖的张瑶身上拍了两下,&ldo;做过什么亏心事吧,更确切说,你害死过什么人?&rdo;
曲程程脸色一变,张瑶脸色惨白,她紧紧地咬着唇甚至咬出了血丝,她无力而又固执地辩解:&ldo;我没有。&rdo;一顿,又安慰自己般,换了个坚定的声音抬高了音调,道,&ldo;我没有!&rdo;
花辞的视线从她的肩头错开,道:&ldo;她说没有,你听到了?&rdo;
张瑶一愣,在怔神之际,忽然听到耳边有一阵尖叫,那声音恐怖得似是被滚油泼过,被千刀剐过,等所有的惨厉收了之后,那声音变成了一道无助的哭泣。
&ldo;你骗人。&rdo;
张瑶慌张地避开了声音来源处,她迟疑又疑惑地盯着那个方向一瞬,脸上便又恐慌了起来。
&ldo;我说得是实话!&rdo;她大喊了一声,引得宿舍楼的阿姨都晃荡了出来,一扫三个相对而立的女生,皱着眉头。
&ldo;同学之间要互相友爱,不要吵架。&rdo;
曲程程皱着眉头,反应过来了,方才那似乎来自地狱的尖叫声,阿姨听不见。
但接下来的动作便超出了她的预料,只见张瑶抹着之前还不存在的眼泪,对阿姨道:&ldo;阿姨,她们欺负我。&rdo;
曲程程惊讶地看着她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瞪了自己,很快就跑了,阿姨&ldo;哎呀呀&rdo;的,埋怨曲程程和花辞欺负同学甚至把同学都气跑了,但在曲程程看来,张瑶这分明是落荒而逃。
花辞本是曲程程请来驱邪的那个,方才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她却几乎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并没有插手的打算。甚至,曲程程安抚宿管阿姨时,她也只是压了压帽檐,平淡地看着她费尽心思,穷尽词汇只是为了让阿姨相信根本不存在欺压同学的事实。
等到这工程终于告了段落,她们终于在阿姨那里重获自由后,花辞方才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道:&ldo;带我去趟你们寝室吧。&rdo;
曲程程点了点头,又有点担心:&ldo;张瑶跑了,那东西会不会跟着她去了?&rdo;
花辞淡笑,不知是不是曲程程的错觉,她的眼里有冰冷的嘲讽,她道:&ldo;不可能,那玩意虚弱得很,是个强弩之末。&rdo;
曲程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四楼的寝室,她打开了门,花辞却不着急进去,先沿着走廊来回地走了半截后,才慢慢地回来,道:&ldo;你们这宿舍楼造得还挺好的,这还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不会养尸气的学校。&rdo;
曲程程不大信:&ldo;如果真的好的话,它也没法在我们这儿待着才是,但这几天我看它挺待得挺滋润的。&rdo;
花辞走进门,不用曲程程介绍,便径自往张瑶的床铺走了去:&ldo;它在这儿许久,除了吓你们外也做不了什么了,如果你们这儿养得住尸气,小半个月,也该养回来了。&rdo;她皱眉,忽然往床上凭空一抓,蓦地便是一声惨叫,花辞很享受般,笑道,&ldo;真是乖,还知道回家。&rdo;
曲程程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墙上绿色纯色的墙纸上印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影子,那影子如同墨汁般慢慢地在墙纸上氤开,最末显出了一个依稀的人形。
这回连花辞都惊讶了,她沉吟了会儿,方才道:&ldo;这情况比我想象得复杂。&rdo;
曲程程奔溃:&ldo;刚才你还说它很虚弱,怎么忽然就又复杂起来了呢?&rdo;
&ldo;驱它是很容易,但好歹是个厉鬼,下场不该这么惨才是。&rdo;花辞宛若掏手机般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外套刀鞘,周身漆红,红得很正也很重,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当花辞缓缓抽出刀身,当那道青光倒映在她的手腕上时,曲程程分明听到了一阵很低沉的叹息声。
正在此时,墙上的那团影子艰难地从墙纸上剥落了下来,一滾,又成了一团黑影,正如曲程程最初见到它的样子,只能依稀辨出四肢躯干。
但此时,它却卑微地可怜:&ldo;求你,求求你,我只是想要为自己报仇,张瑶是罪有应得,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你好歹不要用幽枉……&rdo;
&ldo;哦?你知道它?&rdo;花辞很意外,但手下却没有片刻的犹豫,横手一劈,黑影甚至来不及反应,瞬间随风挥散。
曲程程看得瞠目结舌:&ldo;完了?&rdo;她顿了顿,没敢说方才还期待着人鬼大战三百回合,但语气里还是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了意犹未尽的意思,&ldo;太快了吧。&rdo;
&ldo;是挺快的,&rdo;花辞承认,&ldo;它实在是太虚弱了,即使我这阵子遇到过很多虚弱的魄,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弱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