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妃是越想越气,这会子别人不好动,可自己手底下的一条狗还是可以撒撒气的:“本宫还说不得你了不成?你既在我永寿宫,便要服我永寿宫的规矩!谁教你在外面多嘴多舌的?回头自己去小佛堂捡佛豆去!”
金贵人被高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的面色发胀,没忍住掉了泪,可想到自个儿昨儿叫海常在一通状告的嫔位没了,当不得主位的情况下,还得在永寿宫看高妃的脸色,便也不敢太明显。只默默的擦了泪:“娘娘训斥的是,是妾不懂事了。”
高妃这才平了些心气儿,只是一想到自个儿又被那拉氏压了一头,那脸色就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金贵人独自坐着垂泪,再不敢多嘴多舌,忽然心有所感,一扭头,便见海常在一眼一眼的瞥过来。
想到自个儿的丢位分和丢人都是拜她所赐,金贵人瞧了一眼高妃,而后低声哼道:“你作甚这般瞧着我?”
“没什么,就是心下有些感慨。”海常在顺了顺心口,道:“你看我,虽跟娴妃不大亲近,但娴妃好歹知道在我要受罪的时候搭把手,你再看看你——”
她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高妃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冲锋陷阵的,结果人家却拿你当条狗。”
“海氏!”金贵人脸色顿变:“你别太过分了!”
海常在莞然一笑,道:“真是的,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金贵人神色阴郁,思及自个儿的处境,不免有些后悔没给自己留条退路,只勉强开口:“海妹妹,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嗐,”海常在摆摆手:“反正咱们天天见,留不留的,不重要。”
就在金贵人脸上的笑快挂不住时,乌云波盛装出场了。
看她打扮的这么隆重,高妃想到自己这清丽寡淡的面容,死死的拧着手中的帕子:“娴妃姐姐今日打扮的倒是好,只皇上如今不适,姐姐这般,是不是不大合适?”
乌云波就咦了一声,:“方才在外头听到你说皇上不曾受伤的,怎么这会儿又不适了?”美人蹙眉也是极美,她面带忧容:“天儿也不早了,不如咱们一道去养心殿看看吧,皇上到底是咱们的天,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这个就不必了!”高妃赶忙站了起来,“皇上就是没休息好,过两日便好了,咱们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搅。”
“没休息好?”乌云波眼神就不对了,“皇上昨儿歇在你那儿的,结果大半夜叫了太医,莫非你们——”
“莫要胡说!”高妃羞恼道:“皇上的私事怎能随意道出!”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乌云波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问了左右时辰,起身道:“也别耽搁太久了,太后还等着咱们去请安呢。”
高妃深吸了口气,想着自己最近这段时日的布置,道:“太后体恤咱们,想来不会太过计较这一时半刻的。姐姐,我观你起来似乎还未用膳,何不用一些垫垫肚子再去?”
乌云波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往日倒是我错怪你了。”不待她回话,就继续:“容嬷嬷,将御膳房今儿送来的早膳摆上吧,高妃既如此说,咱们便接下她的好意。”
高妃面色一僵,险些以为她知道了。
可直到早膳摆好,对方都没再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咱们姐妹多年,如今你位尊,我少不得要伺候你一番的。”
乌云波就不乐意了:“你我都是皇上的妾,我哪儿能摆这个谱儿?”
高妃抿嘴一笑:“什么叫摆谱儿?想来皇上也是愿意看咱们姐妹情深的。”
乌云波想了想,到底是没拒绝,便道:“罢了罢了,随你。”
而后将高妃使的团团转,反正人说了是姐妹情深,不算僭越,那自然得好好享受。
一顿饭下来,高妃累的险些胳膊都抬不动,心里暗骂那拉氏真是几辈子没吃过饭,怕是饿死鬼投胎来的!
就听乌云波道:“去寿康宫吧,别叫太后久等了。”
高妃手指颤了颤,想着太后这些日子看自己的不顺眼,不是很想去。可心底又惦记着方才的事儿,不看她出丑又不甘心,到底咬咬牙,靠在怜儿的身上跟着去了。
“她们来向哀家请安?”太后听得宫人的传禀,嫌恶的皱了眉:“叫等着!”
一个两个的,生孩子没本事,歪缠皇帝倒是挺能的!
想到太医呈上的脉案,太后真是吃了高氏的心都有!要不是皇帝说此事不宜声张,且太医说皇帝依旧龙精虎猛,不影响子嗣,只这疼痛得好好琢磨,她早就把这一群小妖精都给勒死了!
外头,乌云波顶着凌冽的寒风,看着瑟瑟发抖的众人:“下回出来记得多穿一些,这大冷的天,若是冻着了,谁会心疼?”
海常在搓了搓手臂,道:“妾还好,娘娘可冷?妾的大氅虽料子不算太好,但保暖还可以,不若娘娘披上吧?”
乌云波:“我习惯了,不冷的。”倒是这么一提醒,叫她视线落在了衣着最为单薄的高妃身上:“高妃妹妹怎的穿的这么少?”
她解下身上的大氅,热情的靠了过去:“往日里一到冬天就犯病,可别再把自己给冻坏了!”不由分说的将大氅披在了高妃的身上,为免她拒绝,还打了个死结。
高妃:“……”
高妃只觉身上一热,大氅上还带着娴妃身上淡淡的果子香,不知怎么回事,鼻子突然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