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好点没?还要不要啊?我这杯也给你。”王耀也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之下,将自己喝到一半的茶水也递给了亚瑟。对方接过喝下后,又低头平息了一阵,直到那种耳朵里都要冒火的感觉消退,才用王耀递来的纸巾擦掉辣出来的眼泪,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我吃火锅都吃辣的,习惯了,就也给你从——”王耀站在原地又愧疚又着急,话都一时说不利索。“没关系,”亚瑟打断了他,红着眼眶,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下次记得就好。”除去这个小小的插曲,这顿久别重逢的聚餐,总体还算得上怡人。吃过饭后,亚瑟还开着车载他去市区兜风,带他见识了不少当地的景点,直到傍晚时分才将人送回小别墅门口。相比于早上相见时的拘谨,到分别之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无形中拉进了许多,至少王耀再开口叫对方“亚蒂”已经不再觉得别扭。王耀下了车,又回头和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招了招手,这才转身走进自己的新家。可他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人从二楼的窗户前看得一清二楚。从王耀的别墅小楼离开后,亚瑟就开车直奔公司,有一场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今天如若不是要陪王耀看房子,这场会议本应该在一个小时之前就结束。虽然亚瑟顶着一个高贵的姓氏,但在工作方面,却矜矜业业,勤勤恳恳,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劳模,从不耍公子哥的脾气。这还是他第一次以个人原因推迟会议。在别人眼中,他从总公司调到这家子公司,是老爷子对儿子的锻炼和栽培,等资历攒够了,自然就调回去升任高管,可亚瑟心里却十分清楚,同样身为家族继承者之一的斯科特,此时却好端端地坐在柯克兰集团的高管办公室,和股东们谈笑风生,而自己实际上是被那些不看好他的人,排挤出权利核心层的。要想达成心中一直以来的夙愿,他就必须想尽办法回到伦敦去。这是他在接到调任通知时就下定的决心。然而王耀的提前出现,是他计划之外的变数——不过他并没有在实现夙愿和接触王耀之间纠结——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王耀就包含在他的夙愿之中,是构成一切的原动力。只是他出现得太早了,亚瑟常常在忙完工作后,就坐在办公室的监视器影像前,注视着他的身影,神情深沉又复杂,深埋在潮湿肮脏泥土里的种子,没等破土冒芽,太阳却已经高悬空中。——可他会停留多久呢?一年?半年?一个月?或许明天他就会消失不见,可种子还没发芽,难道要他一抬头就是无边的黑夜吗?每每想到这里,亚瑟就会感到气闷,多年前分别的一幕在眼前闪现,无形的手臂勒住他的脖颈,令他喘不过气来。让自己再失他一次?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日日夜夜,月月年年的思念,一丝一缕,如同有只蜘蛛在他脑海里盘了一张网,长久压抑的感情得不到宣泄,一朝就会以更加激烈丑陋的形态暴露,在王耀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经牢牢黏在蜘蛛网上,心甘情愿成为受害者,等待蜘蛛来蚕食。他的理智与激情在作斗争,拼命想要出现在有他的地方生存。有他的呼吸,有他的身影,有他的声音,有他的一颦一蹙,有他的温暖,有他的怀抱……可是蜘蛛愿意光顾他这条蛇吗?亚瑟心中一寒,对此毫无把握。所以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筑一个世上最漂亮最温暖的巢,让他搬进来,在彼此都触手可及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进彼此的世界,以最无害的方式,实现最完美的融合。这兴许会耗费一些时间,但他有的是耐心。等待,是他最擅长的事。但即便将巢筑好,在他内心深处仍然防备着,防备着一切损害他梦境成真的可能性,所以他提前在那个房子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以备他随时查看王耀在家里的情况。可是命运还是和他开了个玩笑。亚瑟注视着手机屏幕里那两个赤条条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一时间脑子里出现空白,一段尖锐的嗡鸣声从耳边响起——过了一阵,耳鸣渐消,他按灭手机屏幕,晦暗不明的眸子抬起来,错乱且无处安放的目光暴露了主人的一丝心声。“莱维,去查,王耀和阿尔弗雷德,是什么关系。”他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秘书下命令。“阿尔弗雷德?您,您是说阿尔弗雷德少爷吗?”“对。阿尔弗雷德·f·琼斯,我弟弟。”“好的先生。”莱维按下心中的惊讶,犹豫了一下,问道,“需不需要打电话叫小少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