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季父的电话,季月朋赶紧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终于熬到下班了,季月朋第一个走出办公室,快步走向单位的大门口。
“月朋,快一点!”
早已等在法桐树下的杨默然冲季月朋喊了一声,回身拍了拍摩托车的后座,示意他赶紧坐上去。
杨默然接到季月朋的电话后,不但找同事借了辆摩托车赶过来,还特地替他买好了礼物。
季月朋对杨默然感激地笑了笑,抬腿跨上摩托车的后座,坐稳了。
杨默然的脚下用力一踹,摩托车再次被发动起来,在渐渐落下的暮色中匆匆驶出县城,驶向方家岭。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掩盖了季月朋心脏蹦跳的突突声。
方家岭村头的一户人家,最近抱养了一只小狗。
第一次听到摩托车的声音,那只小狗激动又害怕地竖起两只小耳朵。
那陌生的噪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就要驶进村庄了。
小狗张了几次嘴巴,鼓足勇气,慌乱的大叫声终于脱口而出。
附近人家的狗也接连叫起来,吠叫声中有着对闯入者的恐吓,也有着对那只小狗的安抚。
两位年轻的不速之客在狗们高昂激烈的叫声中,提心吊胆,穿街过巷,到了方家。
真好!
只有方父一个人在家。
季月朋看了杨默然一眼,不由松了一口气。
方母不在家,她不知又去谁家串门了。
爷爷也不在家,方子圆五叔的老岳父远道来女儿家中做客,五叔特地过来请爷爷去他家,让两位老人在一起喝着小酒,聊聊他们的想当年,好好地乐呵乐呵。
人老了,回忆不请自来地占据了暮年生活的大部分空间和时间。
有缘人一旦聚在一起,聊的尽兴时,总会说:“想当年,我……”或者说:“我们年轻的时候……”
说者一脸的容光焕发,听者频频点头附和。
那些当年经历过的坎坷和苦难,已早在岁月封藏的沉淀中,发酵成一坛醇美的老酒,随同记忆的回放,发散出淡淡的风云无迹的幽香。
方父见季月朋和一个陌生的青年人这么晚了登门,很是诧异。
季月朋见状,赶紧放下礼物,给他们做了介绍。
在杨默然的配合下,季月朋有些为难的说明了来意。
方父是很喜欢季月朋的,听完两人充满歉意的话,很大度地表示了谅解,并热情地挽留他俩吃了晚饭再回县城去,二人执意不肯。
季月朋的心还没完全放下来,他又向门外看了一眼,时刻担心方母如果回来,也许要节外生枝,杨默然会意,先行去院里发动了摩托车。
二人告别方父,走出方家,摩托车逃也似的前行。
一声不友好的狗叫,再次引发了群狗的狂吠,在摩托车驶出村子后,又戛然而止。
月光好奇地追随着摩托车车灯射出的光束,在乡村相对平坦的道路上交互层叠。
一阵冷风吹来,灌进二人的衣领,他们不由打了个哆嗦,才意识到后背上冒出的汗早已打湿了衣服,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