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氏惊呼一声:“大郎,你的头!”
这时才注意到,王崇文的额头破了一块。
王崇文摆摆手说:“没事,就是磕破皮而已。”
打斗时对方拿铁锹往他头上招呼,幸亏王崇文躲得快才没有伤到要害,伤口不大,现在已经结痂了。
王李氏细细看过,见只是破了一个小口才放心。
她们这才从王宝山口里了解到事情原委。
村口刘福贵家这两天新收了粮食,他家里人多院子小,五亩地的粮食压根晒不开,就把粮食晒在院子门外,却不想给外村人盯上了。
同县的柳桥村因为没水灌溉加上村里地本来就少,不像王家村这般富裕,已经落到吃不了饭的境地,就干脆想着放手一搏。
村里纠结十几个汉子来王家村抢粮,他们在王家村盯梢好几天,才决定对刘福贵家下手。
刘福贵家粮食收的不少,加上又在村口,他们抢粮不至于惊动太多人,撤退相对方便。
这伙人平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山穷水尽才干出抢劫这种事,只想要粮食,能不伤人就不伤人,因此让刘福贵才七岁的孙子有溜走搬救兵的机会。
村里男人得信之后都往刘福贵家那头赶,那群外乡人终究寡不敌众被扭送到官府。
除了王崇文外,村里还有几个年轻人受伤,不过都没有伤到要害。
只有刘福贵的长子,护卫家里人时,被歹徒打伤腿,看着得将养几个月才能恢复。
比起粮食被抢家里人饿死或者被歹徒打死的结果,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刘福贵家保住了粮食,除长子受伤比较重之外,其他人都只有轻伤,对此,刘福贵庆幸不已。
王崇文心思缜密,担忧道:“虽然把那群贼人送到官府,但我估计他们最多在里头蹲几天就会被放出来。”
这群人平时都是良民,饿到不行才来王家村,要是真把他们关押了,估计整个柳桥村都得去官府闹。
官府忙着剿匪,哪有功夫陪他们耗,再加上收押之后还得官府出粮食给他们吃,现在闹粮荒,这么多张嘴哪里养得起,所以最后大概率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事也给了王家村村民们提了醒,从今天往后,他们家家户户都得加倍警醒,止不住有哪些饿急眼的人过来抢粮。
仁义道德甚至律法都得在吃饭问题上让步。
虽然最后没有太大伤亡,刘福贵家的粮食也保住了,可是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沉重,充满对未来的担忧。
周围村子个个缺粮,王家村就像狼群里的一块肥肉,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想要咬上一口。
柳桥村是第一个来抢粮的村子,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整个王家村没几个人能睡得着。
天亮之后,那群扭送贼人报官的村民也回来了,官府把柳桥村的贼人一一收押,不过听衙役说前几天城里几个大户人家同样发生过抢粮事件。
年初的时候,形势尚且不如现在严峻,富户们余粮多。就有一些大户人家在城里布施,去领粥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大户人家渐渐支撑不住后便停下施粥事宜。
本来没有余粮的人家能领到粥不至于饿死,现在粥也没有,他们就起了抢粮的心思。
城里三个大户人家接连被抢,有两户养的家丁多,手里还有大刀,损害并不严重,只有一家家丁少的眼睁睁看着家里的粮库被抢空,听说还死去几个人。
因为粮食起的争斗越来越多,官府忙着剿匪腾不出手,处理时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非闹出人命官府才肯出手。
村里旁的人家顶多因为此次抢粮事件心有余悸,而刘福贵一家简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夜里一闭眼就是贼人来抢粮食的画面。
他们家在村头独一户,离得最近的邻居家也有二三十米,最容易遭到贼人惦记。
刘福贵的婆娘哭着骂刘福贵:“都怪你,非说这处风水好,独门独户的连个照应的邻居都没有!”
刘福贵信风水,他们家建房那会儿,特地请了老神仙(道士)来看。
老神仙说村口这块地旺家,在此处建新房必然人丁兴旺,刘福贵一听立马拍板定下来。
不带听家里人半句劝的。
现在他们一家在村头简直就是个活靶子,整日担心再有人过来抢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