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治之症更是可怕的恶魔,死亡不是它最恐怖的地方,迈向死亡的过程才是最痛苦的,正如约翰的母亲那样……
那天,牙仙用完了随身携带的“牙仙”。
约翰的母亲沉沉睡了过去,约翰很高兴,他的母亲从来没有这样安稳睡过,她咳嗽起来很痛苦,到了晚上就更加剧烈,这就让她经常睡不好觉。
临近傍晚的晚霞赤红一片,令人烦躁的高温逐渐褪去,晚风中裹挟着丝丝凉意。
世上仍有许多治不好的病症,这是踏入医学界必须要面对的事实,男孩并没有对此感到难过,或许他已经早已麻木。
他让牙仙在原地等他,来回一趟的时间并不久,男孩手里握着一颗尖利的牙齿。
男孩说这是用两包托托的毛跟苏西老奶奶换的,托托是那头瘦小的寻血猎犬,老奶奶跟他说,只要对着这颗牙齿虔诚许愿,它就能够有求必应。
这就像童话故事里的许愿小道具,约翰每天都对着它祈祷,希望妈妈的病能好起来,估计是有一次自己抓甲虫忘记祈祷,所以牙齿才没有实现他的愿望。
这颗牙齿确实珍贵,名叫罗潘齿,是来自一种栖息在温博伊岛岩石上的带翼飞龙。但是约翰手上这颗是赝品,是来自人工的产物。
可就算是真品,也没有实现愿望的作用,这或许是一位老人给予孩子的心理安慰而已。
后来牙仙离开了这个小镇,而那颗赝品被她收藏下来,至今仍是她藏品中最珍贵的宝物之一。
汽车旅馆的床铺并不舒服,它可以让人产生噩梦。
很早之前,可能是十六岁,也可能是十五岁。在大学里,牙仙并没有归属感,那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
同学们会好奇她脸上架着的奇怪装置,是整形牙齿?还是把脸固定的很好看?这种装置让她在人群中极其显眼。
大学那会,她一直饱受智齿的折磨,每到深夜,智齿带来的疼痛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智齿就像一把刀,几乎将她身体切碎,那种痛楚直入骨髓,而那个时候,她的小绒布袋还是空空如也(用来装牙齿的袋子)。
她是坎贝尔家族的孩子,她的母亲告诫过她,人类和神秘学家要和谐共处,二者是密不可分的共同体。
或许并不是一件难事?事实往往差强人意,那次小神秘学家的生日聚会,她成了聚会上滑稽的小丑,他们嘲笑她与人类交往。
在人类的幼儿园里,她被其他孩子当成一个怪物看待,一个脸上戴着铁栅栏的怪物。
小孩子的恶意往往是最纯粹的,但至少还能看出来,而随着年龄渐长,恶意被悉心伪装,那样更加可怕。
人类医学上几乎不可能救治的伤势,在神秘医学上来看估计还能救治,牙仙有很多问题从童年一直想到智齿脱落的那天。
或许神秘学家就是神秘学家,人类就是人类,就和两种医学一样,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别,或许有一天,神秘学家能和人类共处,但那天真的会到来吗?至少现在不会。
那天她使用了神秘术,整个过程毫无痛苦可言,她的智齿脱落了,也是在那一刻很多问题都想通了。
她要走自己的路,有些事本不应该让一个孩子来承担。
过了几天,她见到了自己的恩师,名为埃文的教授看起来和蔼可亲,人到中年却早早的染上白头发。
他为牙仙安排了舒服的旅店房间,那可是公爵房,跟汽车旅馆比起来,就像耀眼星辰与一颗沉沙,当然,也只有他的学生能享受这种待遇。
这次的会议里,有她熟悉的面孔,而且还很多,当然大部分都是人类,关于这次会议,在那次唠唠家常的通话里谈及过,这似乎是一场由人类主导的会议?
而这次会议内容的主角,名叫“美鲁酚”,这是一种强效镇痛,是一种中重度疼痛的阿类药物。
里面的内容曾让牙仙感到惊讶,那是她与教授在大学里的私人课题,能在这次重大会议里提出,想必有她父母的帮助。
美鲁酚是一种人类阿类药物与神秘学生物温尼波戈体内的修复能力结合的一种药物。
但是这种药物能在人类身上起到效果吗?或者说,人类能承受住温尼波戈带来的修复效果以及阿类药物带来的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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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美鲁酚研制成功,它可以拯救数以万计的癌症患者,包括开拓出全新的市场并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
但这个目标与牙仙的理念并不相同,在会议结束后,埃文教授送给她一份礼物,一份成年礼礼物。
那是一颗乳白色的罗潘齿,仿佛出自顶级工匠之手,色泽鲜亮仿佛一块美玉。这颗罗潘齿与她之前见到的罗潘齿有很大区别。
这一颗牙齿的价值,足以能让约翰和他母亲过上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想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还有终年躺在床上与黄沙抗争的约翰母亲,这是否是一种命运的安排?那个孩子不带偏见对待自己,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身为神秘学家被认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