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是因为你手机打不通才过来找你的吗?干嘛那样冲出来,吓死人了。&rdo;
&ldo;可能着急。&rdo;
&ldo;我怎么觉得她对我有敌意。&rdo;
&ldo;不是敌意,她的性格就那样。&rdo;
&ldo;那是我感觉不对?&rdo;
我翘起了嘴巴。那么明显的敌意,江非均偏偏说这是她的性格,我有点被噎住的感觉。
&ldo;忻馨,我们不讨论这个行不行。你是你她是她,没有必要为她的态度不愉快,现在我们两个在一起。&rdo;江非均不吃饭了,认真地看着我说。
这句话冠冕堂皇,完全无懈可击,把我所有的疑问和不满都堵了回去,但我还是不太高兴,因为我发现,他不愿意和我谈论孙慧。
我谈过恋爱也失过恋,一个人不愿意谈他的旧事,要么因为这段感情他已经完全放下了,云淡风轻雁过无痕了,觉得连谈论的必要都没有,就像我大学时那段傻傻的暗恋。要么就是这段旧情他讳莫如深,不愿触及不愿回忆,这种残留的感情,并不一定是爱,但一定比爱更强烈或者更惨痛。
人复杂的情感系统里,痛和伤的记忆,往往比喜和乐来得更长久,幸福的感觉总是持续不了多久便消失殆尽,而伤痛却像迁延数年无法痊愈的顽疾,总是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旧病复发,折磨你,消耗你,让你措手不及。
我不能确定江非均属于那一种,他不想谈,我就没有办法再问,只能默默地消化自己的情绪,默默地吃饭。
那天后面的时间,我们之间的气氛有点沉闷。下午他在书房上网做事,我也抱着自己的本本捣鼓,我们各干各的,鲜少交流。
那点不舒服一直哽在我胸口,晚上睡觉时,我不太想说话,背对他侧躺着。过了一会儿,他关了灯,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从自己那床被子里伸手过来探到我的颈项下面,抱住了我。
这个拥抱瞬间就软化了我,我向后靠过去,缩进他的怀中,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像两个紧紧相扣的s。身体贴得有多近,心似乎也贴得有多近。我们没有说话,也没有亲热,就那么抱在一起睡着了。
意识彻底沉沦之前,我迷迷糊糊地想,这一辈子的每一天,有他这样抱着我,会是多么幸福,为了这样亲密无间的相拥而眠,所有的烦恼似乎都可以不用再去计较。
快到凌晨时我突然醒了过来,思维涣散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旁边还躺着一个男人,我伸手摸他,旁边却空空如已。
主卧连着阳台的门开了一条小缝,我轻轻爬下床,走了过去。晨风吹过来的空气里,有浓浓的烟味儿,江非均站在满天微明的曙色下,他的背不再笔直,一只腿弯曲着,全身重量都搭在栏杆上,一动也不动。
我看了他很久,竟然看出点寂寥的况味,但是当他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的时候,那缕我臆想中的寂寥消散了,他仍然是那个气质沉稳,笑容温文的男人。
☆、月照无眠
没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君美打电话让我过节去她那里吃饭,我不想去,主要是不愿意看到张绍平。说实话,他打过君美之后,在我心里的印象分就蹭蹭蹭往下掉,基本上已经快跌穿楼板了。
我告诉君美中秋要和江非均一起过,君美笑,是不是你这个丑媳妇要去见公婆了。
一时之间我竟有点语塞,真实的情况是,中秋放假三天,江非均要花两天陪父母和儿子,剩下的一天才能和我在一起。
是啊,我这个丑媳妇什么时候才能去见他的父母呢,他这么个得体懂礼的绅士,这是闹哪样呢?
刚刚才消弭的疑惑被君美无心的一句话,又勾上了心尖。
中秋前这一周,江非均刚好在上海,我就没回浦西,一直住在他那里。他这几天下班比较早,有时候我会自己做饭,有时候也去他公司楼下等他完工后一起在外面吃。
20号晚上,我们去吃贵州菜。菜上齐都快九点了,两个人都饿得要命,没什么多余的话,埋头扫荡。
吃到一半我接到一个电话,显示是江西宜春的号码,我以为是骚扰电话,不想接,结果电话铃不屈不饶地响。
接起来倒没人说话了,只听见那边有砰砰的爆裂声,鼎沸的人声,还有一声接一声的惊呼和尖叫。谁啊,这么无聊,我喂喂了两声,正准备挂电话,有人开口了。
&ldo;嘿‐‐&rdo;
短短的一个字,但这个声音,我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