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霍非总是在努力避免,避开上一世种种埋下隐患的因,企求一个自己和珍视的人都能善终的果。其中就包括他的无数坏毛病。
只是很多习惯都是根深蒂固地,他可以避免,却难以根除,不自不觉间,还是出现了。
当然咬手指也不是什麽要不得的毛病,不过会让霍非更容易联想到以前的种种恶果罢了。
一直没听见身边的人说话,霍非疑惑地扭头去看,只见周呈星正拧著眉脸上带著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见他看来,立刻气鼓鼓地撇过脸去。
「怎麽了?」霍非有点好笑,不知道这小子又使什麽性子了。
「我觉得小非有很多事情在瞒著我。」
霍非忍不住笑:「拜托,从七岁起我就和你在一起了,我有什麽事是你不知道的啊,还用得著瞒吗?」「不是这样。」周呈星很认真,「小非,我觉得很多时候,你看起来很……心事重重的样子……」岂止这些,很多时候霍非都会陷入一种他怎麽也看不透的失神当中,那一瞬间,他不像个仅比他大一岁的男生,更像是一个经历沧桑面色凝重的老人。
今天也是,虽然第一时间被他麽指上的血液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可等冷静下来才忆起来当时霍非的脸色,阴沈得近乎狰狞──在他到来之前,发生了什麽事?有什麽事物足以让一向开朗的人露出这样憎恨的神色?
周呈星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从霍非七岁起可以说除他之外再没有像这样能够亲近的他的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够懂霍非,霍非自己也瞒著他不少事情。
很多时候周呈星都不禁怀疑,他所看到的霍非,是真正的霍非吗?
霍非一怔过後,不由失笑:「你说什麽啊,心事重重?我经常会这样,我怎麽完全不知道?」周呈星眼睛不眨一下地盯著他,霍非倒也坦然地回望,半晌,周呈星收回视线,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光看他的样子真猜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相信霍非的鬼话。
霍非忽然有点不慡地掌了他一个大锅贴:「喂,你这小子给我摆什麽臭脸色啊,从遇见你的时候起,咱们分开的时间有超过一天过吗?你自己想想,我能有什麽事情好瞒你的啊,你再这样疑神疑鬼地小心老子不理你!」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时候周呈星也怀疑是自己胡思乱想,所以一直没问出口,可是──「那今天是怎麽回事,你干嘛要自虐啊,和你在一起这麽久我都没发现你这破毛病,还说很久以前,难不成是我认识你之前,这麽久的事情也能称之为习惯吗?」「你──」霍非被他伶牙俐嘴堵得一口气险些接不上来。
「对了,刚刚我没回来前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斜了一眼不太目的不罢休的某人一眼,霍非信口拈来:「你没来之前我遇见了一个人。」「什麽人?」
「一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坏人。」
每当人用负面的词汇去形容另一个人,可见对方肯定是干了什麽令此人极度不痛快的事。周呈星顺著他的话往下问:「他惹你了?」霍非双眼一耷,悲愤地往周呈星身上靠:「他调戏我!」周呈星一阵沈默後,问:「你能就这麽让他调戏?」上一秒还弱风扶柳的某人立刻雄起掐人:「你知道得太多了!」周呈星配合的翻白眼:「然後呢?是不是那人不要脸的段数更高,你反调戏不成还让人占了便宜?」看霍非气成那样,八成是。
霍非这一下真是下死手掐人了:「你才不要脸,你才被占便宜!」可惜手指受伤中使不上多大力,没一会儿他自己倒先有气无力了,只得怏怏撒手。
「说了你可能不信,那人让人感觉真不舒服……」霍非摆摆手,一脸郁郁。
周呈星揉著脖子,眼中有什麽一闪而过,他凑近霍非,低声问:「他真调戏你了?」霍非没正回答,只哼哼。
想了想,他最後总结道:「反正那家夥肯定不是什麽好人,以後见了一定要避开。」周呈星眨眨眼,一脸无害的表情,「可是小非,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怎麽知道这个人是谁啊?」霍非摆摆手:「现在说不清,等以後见了我再告诉你。」周呈星撇嘴,感觉自己被敷衍了,可又没胆子抗议,也只能这麽算了。
霍非原以为这件事到此也算告一段落了,没曾想还不到两天,周呈星便从展厅负责人那接到电话,说有人打算买他的那幅画,价格由他开。周呈星沈吟一阵,问对方知道买画的人是谁吗?
一说到这,展厅负责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知道啊,国内很有名的企业家,年纪轻轻就当大老板了,经常上报纸杂志的,我想你可能也知道,他姓徐,大名宇泽。」周呈星没直接说明这画要不要卖,思索片刻後提出想和这个人见一见,亲自答复。
负责人有些为难,最後仍说会尽力而为,让周呈星等候消息。
挂上电话後周呈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霍非正靠在床边玩gaboy,见他回来稍稍赊了个眼神给他,又接著埋首於游戏中随口道:「你妈的电话?」周呈星坐到他身边,看他操控著游戏人物过关斩将,「是展厅负责人的电话。」「怎麽?是不是忽然决定要发奖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