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宣召的黄门冷冷道,&ldo;您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怎样做才是对自己,对所有亲眷最好的选择。&rdo;
清让疲惫地闭上眼睛。受他的连累,舅舅于去年被杀,以一个逆臣的身份,至今仍未平反。
而舅母、表弟、表妹,他们被贬去了蛮荒之地,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回到故土。他不能再牺牲仅剩的亲人了。
他艰涩地开口,&ldo;我答应就是了。&rdo;
眼前的少女,多像那时候的他,脸上有着对残酷世事的不可置信。
清让怜悯地看着谢茵,把手按在她肩膀上。
次日一早,谢茵独自去了村东,找何必平所提的大槐树。那地方很显眼,她一下子就找到了。
只见槐树下插着半块墓碑,上面满是牛粪、污垢。谢茵用帕子擦了许久,墓碑才变的干净,露出上面浅淡的几个字:何必平之墓。
有个过路的人见谢茵蹲在地上,望着墓碑发呆,走过来问,&ldo;姑娘怎么了?在这看着个墓碑?&rdo;
谢茵抬起头,问,&ldo;大哥,你知道这底下埋的是谁吗?&rdo;
男子点了点头,说知道,&ldo;何必平嘛,二十年前来我们这儿的一个书生。他不幸病死了,又没个亲眷的,村长就带头在这树下挖了个坑,把他葬了。&rdo;
谢茵不胜唏嘘,&ldo;可怜他年纪轻轻,就这样做了异乡鬼。&rdo;对男子道,&ldo;实不相瞒,我家与何必平家是世交。今日我便是来此处带走他的尸骨,好生安葬的。&rdo;
男子&ldo;哦&rdo;了声,&ldo;这事儿穗香知道吗?&rdo;
谢茵一怔,&ldo;穗香?&rdo;
男子一拍脑门,&ldo;瞧我这脑子。穗香,你该是不认识的。那是何必平来了我们这儿后娶的妻子。&rdo;
谢茵想不到何必平有妻室,大吃一惊,&ldo;那她现在人在何处?&rdo;
男子撇一撇嘴,&ldo;走了!十几年前我们这儿闹饥荒,他们公母俩吃不饱,何必平又只会读书,没有谋生之技的。那穗香就离了家,嫁到邻郡去了。哎,当时他们俩也真可怜。何必平跟着马车追赶穗香。穗香为了给他留一笔银钱,硬是拉上了马车的帘子。何必平追赶了三十里,都没有再见到穗香一面。&rdo;
谢茵叹了口气,&ldo;既已和离,这事也用不着她知道了。&rdo;给了男子一锭银子,两人一同动手,将何必平的尸骨取出,送去附近的丧葬店。
那里有专人帮着洗净了尸骨,焚烧火化。谢茵又出了银子选了块风水宝地,看了看,今日适宜下葬,索性不往后拖延,行云流水地指挥人把何必平落葬。
棺材被放下的那一刻,谢茵分明觉得有风从身旁掠过,随即,一个声音在她耳旁低语,带着微微的哽咽,&ldo;幸逢小姐,我得入转轮。此恩此德,来生奉报。何必平,叩头。&rdo;
一系列的事做完,已是天黑时分,谢茵捶打着酸痛的腰往客栈走。
想不到,快到门口时,她发现自己的房门大开。清让、乐珩、齐钧彦面色焦急地站在门口。
谢茵忙快步上前,问怎么回事。
清让蹙着眉,&ldo;收妖匣,丢了!&rdo;
谢茵的第一反应就是看齐钧彦。毕竟,收伏灵云那天,他流露出了明显的不舍。
乐珩以一个眼神阻止住她的怀疑,委婉道,&ldo;说起来,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呢。早上你出去办事后,我们一块儿去用饭,哪晓得回来后,才走到楼下就发现出事了。&rdo;
如此说来,收妖匣失踪,与齐钧彦是无关的。
谢茵吃惊道,&ldo;那是谁?&rdo;
清让看向她的屋子,神色微微凝肃,&ldo;你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陌生花香,应是某个女子留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