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水,轻声开了房门,望着院门,没有立即回应。
“水捕头,水捕头。”
过了一会,外面的人估计是看到里面有光却一直无人应,有些急了,也不管会不会吵到周边邻里,朝里面喊出了声。
水乔幽辨出是府衙里贾刚的声音,跨过门槛,前往院中开门。
门外,贾刚看到她在家,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气喘吁吁地告知道:“水捕头,出事了。”
贾刚喘了口气,无需她问,将话说得详细了一些。
半个时辰前,先前在府衙门口闹事的那一家子抬着一具尸体到了府衙门口,死者就是之前一直闹着要撞死在府衙门口的男子母亲。如今,那一家子还在门口哭闹,要让府衙赔人。
虽然是大晚上的,但是他们不仅又哭又闹,还敲锣打鼓的,吸引了不少周边百姓出来围观。
这个事情,他们本来是要禀给太守的,可他们去找了人后,才知袁松今晚不在府上,情急之下,他们只好先来找她。本来他们也不知道她住哪里,好在她在府衙留了住址,贾刚才能找到这里来。
袁松今晚有应酬,他看水乔幽最近也忙,和她交代了一句,没让她陪同。
他没在府上,估计是还没回来。
水乔幽连蜡烛都没灭,当即关了院门同贾刚往府衙赶。
“人怎么死的?”
“好像是上吊死的。”
“好像?”
“他们家人不肯说是怎么死的,也不准我们查看尸体,我找了机会瞅了一眼,看到死者脖子上有勒痕。”
那一家人不仅不准府衙的人碰尸体,也不肯去府衙里面好好说,就是要守着尸体待在大门口。他们那锣鼓是还没到府衙门口就开始敲了,到府衙门口时,他们身后已经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如此一来,官差们也不好对他们动粗。
水乔幽同贾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府衙门口,那一家人还守着尸体在府衙门口哭天抢地,外围看热闹的比贾刚走之前还多了不少。
今晚值夜的人除了守大牢的都到了门口这边看着,大家瞧见水乔幽来松了口气。
喊得最大声的是死者的一个侄子,中年汉子看到几个本在和他们拉扯的官差都去迎水乔幽了,立马意识到她是能主事的人,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瞬,哭的喊的,敲锣的打鼓的都更卖力了。
今日的天阴沉了一下午,到了这个时辰,终于有了点小雨飘下来。
这点雨,恰好就让他给利用上了,顶着雨喊,老天爷都知道他们家的冤屈,看不过去了,帮忙喊冤来了。
各种声音一混,弄得人头晕脑胀。
水乔幽走到他面前,冷眼望着他。
他那句官府仗势欺人喊了一半对上水乔幽的目光,心头一凛,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剩下一半喊不下去了。
水乔幽站在灯笼下面,又慢慢扫了一圈。
黑暗处看光下之物,清清楚楚。
其他人被她这么一扫,觉得就像是忽然变天了,背后生寒,一个个气势都弱了下来,敲锣的打鼓的,手都没敢再动。
下雨了也不肯离开的那些看热闹之人,水乔幽暂时也没让人赶他们。
水乔幽的目光落回到用白布遮着的尸体身上,吩咐道:“唤仵作来。”
仵作早就来了,就在旁边,无奈家属不让他们碰尸体,他一直都没能发挥。
听到水乔幽吩咐,他连忙举手出来,在水乔幽的眼神示意下去查看尸体。
他的手即将要碰到白布,旁边守着的家属是死者的大儿子,一把将仵作给推开了,并指着水乔幽不满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不是要将俺娘带走,然后将我们也关起来,和那害人的毒妇狼狈为奸,你们居然连死人都还不肯放过。”
他这么一推,其他家属反应过来,一起围住了尸体,纷纷声援他,现场又变得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