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风格华丽而避浮夸,新潮不失内敛,即使比诸上海一众雕栏画栋,这一座也绝不露怯。
饭店外车马如簇,渐渐热闹纷繁,熙熙攘攘都是婚礼宾客,明台很快被请去迎来送往,于曼丽则被人请到了包房休息,还未坐定,忽然有人敲门进来,&ldo;于小姐,请跟我走一趟。&rdo;
于曼丽见来人穿着76号制服,遂笑问,&ldo;汪处长等我很久了吧?&rdo;
来人低着头,&ldo;汪处长和明司长待一起,是课长请您过去。&rdo;
南田洋子?
她笑了笑,&ldo;不好意思,我忽然想用下洗手间,可否稍等我一会儿?&rdo;
来人本想拒绝,却见到于曼丽卸下手腕上一块男装精工石英表,低低塞过来,小声道,&ldo;一点心意,纯当烟钱。&rdo;
手表做工极其雅致讲究,一看就是舶来品--来人自是接下了,却还催促着,&ldo;那就请于小姐动作快些。&rdo;
少顷,于曼丽从洗手间出来,妆容愈发艳丽,她本来穿了一件杏黄色驼绒袍子,经了点缀的脸更显白皙,一双眼睛顾盼生辉,盈一眸笑意,&ldo;走吧?&rdo;
原来是补妆去了,特务放下心。
房间却设在了二楼舞厅的休息室。
此时众宾客都聚集在一层饭厅和三层棋牌区,是以这里十分冷清。
送她来的人很快离开,于曼丽站在门外定了定神,不知明家那几个人能否立刻发现自己不在包厢里。想一想又觉得不对,明楼陪着汪曼春,明台今天是新郎,眼下这个未知陷阱,只能自己独自面对。
推门而入,于曼丽叫了一声,&ldo;南田课长?&rdo;
无人响应,她环顾房内,轻轻带上门。
忽然感到脖子后一股灼热气息--有人--她刚想反应,已是来不及--手臂被对方一把掐住反折在背后,那人的背顶过来,甚至能赶到下腹的坚|挺。
她心一沉,糟糕,被算计了。
&ldo;美人さん,素直に移動しないで…&rdo;(小美人,乖乖的不要动。)
苍老又油腻的男声传来,说的却是日语,这里怎么会有日本人,还是在明家包场的饭店里?
除非--他是伪政府的人,或者干脆说,是南田洋子派来的人。
南田洋子怎么敢随便让人这样做?她还不敢得罪明楼。
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意识到,也许根本不是南田派来的人,是汪曼春!
她冷笑,而身后的人已经摸入她衣襟,嘴唇咬住她耳垂--她一阵反胃,忽然想到十五岁那年被迫接客,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也是如此急不可耐。
她乖顺异常,居然微微俯身,对方更觉得食指大动,凑在她耳边低语,&ldo;私はあなたがこれを行うことで、非常に優れていることを聞きました…&rdo;(我听说你很擅长干这个…)
他已将她旗袍撩起来,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于曼丽却忽然转过脸,笑着勾住他的脖子,&ldo;私はこの一種類で良いじゃありませんよ。&rdo;(我擅长的可不是这一种。)
她贴在老男人胸口,手缓缓向下移动--她柔若无骨的腰肢仿若绳索缠紧了男人的身体--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忽然,于曼丽一撩旗袍,从大腿绷带里拔出把枪--枪在洗手间就上了膛--男人很快瘫软到地上。
于曼丽吹去枪口一缕烟,庆幸明楼给自己配了把消音枪,又提前藏在了洗手间天花板上。
如今一想,真是天衣无缝的策划。
她快速检查一遍尸体,发现此人面目虚浮,耳后有疤,却是她此行身为&ldo;蓝玉&rdo;所要除掉的日本远东区行动部部长松井贤二。
奇了怪了--这么巧?她被人带到这里,正好遇上自己的任务目标?
她只觉得隐隐有古怪,说不上来--太过顺利,便要回溯记忆,找出不同寻常的暗示。
然而还要迅速回去参加婚礼,制造不在场证据--甚至还要处理尸体,一旦在这里被发现,明台的婚礼势必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