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密密麻麻数也数不尽的蛇。
这是一个山谷,两侧的崖不算高险,所以这山谷也不算幽深。谷内的树很多,每一棵树上都盘着蛇。谷正中的路上,也爬满了游蛇,群蛇吐着信子,空气中弥漫着又酸又腥的气味。
站在这一头,视线便可穿越整个山谷,看到另一头远处的小山包。小山包光秃秃的,没有草木,远远看起来,普通而神秘。
白灭明头皮有些发麻,平日里他便很讨厌蛇。现在面前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多蛇,少年人全身的肌肉都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这么多蛇,我们怎么走过去?”白灭明吸了一口凉气,他观察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一丝一毫可以下脚的地方。
更为要命的是,在那茫茫蛇群之中,他看到了不少人的骷髅。那每一具骷髅都变成了黑色,想必是这蛇的剧毒所致。
能让白骨变为黑骨,可想而知这蛇毒有多么的烈。
“我们先等一等罢,这天看起来要下雨了。”老农夫仰头看了看空中的乌云,然后才慢慢蹲了下去,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厚厚的纸包。
纸里面包的是淡黄色的粉末,老农夫把那粉末撒在地上,聚集成了一个小堆。
“这是硫磺?”白灭明一闻到那呛鼻的刺激气味,便猜到了淡黄色的粉末是什么东西。以前村子里闹蛇的时候,就是用这硫磺来对付蛇的。
“对的,蛇最怕的就是这硫磺。”
“可是谷里面这么多蛇,您才搞了那么一丁点硫磺,似乎不会有太多作用啊?”白灭明道。
“我还在里面加了一些其它的草药粉末,至于有多大作用,待会你就看到了。”老农夫微笑着回答道。
在将硫磺放好之后,他便找了一个石块坐了下来。谷口的蛇似乎闻到了硫磺散发出来的气味,开始变得有些焦躁,空气中骤然响起一片“嘶嘶嘶嘶”的声音。可喜的是,不少蛇都选择了扭头向谷内游爬回去。没过多久,那硫磺粉末堆几丈之内便没了蛇的影子。
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白灭明看了一眼远处的雪山,这厮在见到蛇以后便躲得远远的,没精打采的蹲在那里,一眼都不敢看。看情况,雪山应该极为怕蛇。
要想通过这山谷,只能看老农夫究竟做的是什么打算了。
等待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功夫,铅云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闷雷,继而便下起了雨。周围逐渐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那谷里的蛇似乎因为这场雨而显得非常欢愉,它们纠缠在一起,在因为下雨而变得泥泞的土路上不停地扭拧游爬。
老农夫了站了起来,他说道:“我们准备入谷了。”
“现在?”白灭明看了一眼谷中闹腾正欢的群蛇,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老农夫微笑点头,他呼唤了雪山一声,便站在了那堆硫磺粉末前。
越来越多的雨滴落下,在地上汇聚成浅浅的水流,水流里面混杂着硫磺粉末,从地势高的谷外徐徐地流入了谷中。
这时,百灭明才算弄明白了一点老农夫的用意。
原来老农夫算准了今日此时有雨,他正是凭借着那雨水的溪流为自己开路。
待到混着硫磺粉末的雨水流入谷中很远,老农夫才哈哈一笑,他弯下腰去,竟然用火点燃了那水流。
虽然混着硫磺,可是水居然能被点燃,这无疑有些匪夷所思。
“这硫磺粉末是我特制,并不会沉于水底,我在其中又添加了一些避水助燃之物,所以你不必这样吃惊。”老农夫看着满脸惊讶表情的白灭明解释道。无疑,因为事先已经知道这蛇谷,老农夫事先已经做足了准备工作。
硫磺燃烧时本应是纯蓝色火焰,但是经过老农夫改良之后,那雨水流之上的火焰在蓝色之内还有一点点深绿色。
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蓝脊绿身的火龙,蜿蜒爬行着进入了谷中幽处。火焰缭绕出的烟有些刺鼻,不仅仅白灭明他们闻得到,谷里的那群蛇自然也闻得到。
火龙所到之处,那群蛇居然颇为忌惮地让出了一条通路。
“快一些罢,这火烧不了多久。”老农夫说着,拽住了雪山的耳朵。雪山虽有蛮劲,但是它亦知道老农夫身体单薄,所以即便万分地不情愿,它还是没有过度反抗,硬起头皮跟着主人踏火而入。
白灭明和紫心也相继跟了上去。
雨水早已将几人的衣衫打湿,再加上那火焰并不算猛烈,所以他们倒是没有引火烧身的危险。
虽然有了这么一条通路,可是真要走在上面,两旁皆是凶狠恶毒吐着信子的毒蛇,这无疑仍需要极大的勇气。白灭明一边走着,双腿仍旧忍不住微微打着颤。
虽然他知道自己脑子里面有幽绿虫子,也许不会死在这群蛇之中。但是真要被那喷着血腥气味的巨盆獠牙咬上一口,恐怕要吃不少的苦头。
所幸的是,虽然雪山害怕那群蛇,但是群蛇似乎对雪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为忌惮。蛇本就是阴柔冷血之物,它们最害怕的便是至阳至刚的东西。
狗这种动物,阳气本就重。像雪山这种狗中的异类,再加上又是未破处的童子身,喷一口气都血气方刚的,自然死死克制着那群蛇。
虽然雪山一路走过来,已担惊受怕地撒了好几泡狗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