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放在一边的棉衣披在身上,掀开被子的一角,一页白色的纸片像黑夜中的幽灵般,旋转着,从床头柜上飘落到她的脚边。
她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色纸条,猜测着纸条的来历,或许是骆家辉夜半回来后留下的,暗淡的双眸在夜色里有了一丝光彩,她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丈夫留给她的纸条,只属于他们两的纸条。她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弯下腰,捡起脚边的白色纸条,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朦胧微光,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ldo;你的女儿在锦江饭店508房,有危险,速去。&rdo;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的手一抖,白色的纸条从手心滑落。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她疯了似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双脚,跑下楼梯,径直推开了女儿卧室的房门。
&ldo;诗伽,诗伽&rdo;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只有她绝望的呼喊声久久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她的脑子有一刻的空白。愣愣的呆立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她需要时间来消化突发的事件。
那张粉色的充满梦幻色彩的大床上,被子跌得整整齐齐,冰凉的床单上没有一丝热气。白色的百叶窗敞开着,有冷风不停地灌进房间里来。清冷的空气中嗅不出一丝属于人类的气息。
虚汗开始顺着她单薄的背脊流下,她虚弱的身体被窗外吹进来的寒风吹得摇晃了几下,强忍着最终没有倒下。她明白,洛诗伽需要她,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回到二楼,抓起放在床头柜里的钱包,连睡衣也来不及换,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洛诗伽是她生命的全部,也是她和骆家辉爱情的结晶,她绝对不能允许任何意外在洛诗伽身上发生。哪怕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作为条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锦江大饭店的门口。即使是在深夜,这里依旧灯红酒鸀,彻夜狂欢。脑肥肚圆的所谓成功男士们带着满脸的酒气搂着一个个打扮得妖娆异常的年轻女孩,轻车熟路的出没在某一层的某一间客房里。
&ldo;呲&rdo;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这暂时的繁荣,将浮躁的人们从虚幻中拉回了现实的世界里。一辆出租车风驰电掣般从远处驶来,停在了锦江饭店的门口。
站在门口的礼童带着满脸的不屑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们,像这样乘着出租车而来的客人一定不是挥金如土的待宰肥羊。
还没等礼童靠近车门,徐伽英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从后座上冲了出来。
&ldo;快告诉我,我的诗伽在哪?&rdo;不等礼童反应过来,徐伽英首先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哭得通红的双眼里满是只有母亲才有的焦急。
&ldo;喂,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我不知道什么家?&rdo;礼童铁青着脸甩开了徐伽英的纠缠,嘴里骂骂咧咧&ldo;今天真是倒霉了,大款没碰到一个,反倒碰上了一个疯子。&rdo;
&ldo;不,我不是疯子,我来找我的女儿,她有危险。&rdo;
&ldo;谁有危险?有危险找公安,来这里捣什么乱?&rdo;
&ldo;我…&rdo;徐伽英还想继续追问,身后响起了&ldo;嘀嘀嘀&rdo;三声汽车的喇叭声,一辆黑色的奔驰正停在二人的身后,不耐烦的叫嚣着。
礼童立马喜笑颜开,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徐伽英,一路小跑着贴了过去。
&ldo;508,对了508,我的女儿在508&rdo;徐伽英猛地想起了什么,不顾一切的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一头扎进了锦江宾馆。
豪华的进口电梯稳稳地停在了五层,徐伽英扒开人群挤出了电梯。
铺了柔软地毯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几盏筒灯像极了人的眼睛,幽幽的吸附在压抑的乳白色天花板上,鹅黄色的暗花壁纸,古色古香的印花地毯,在筒灯温润的光线照射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暧昧。
徐伽英茫然地站在电梯口,看着眼前四条无限延伸的走廊,显得完全的手足无措,这样豪华的宾馆,她是头一次进,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地形实在是摸不清东西南北。
&ldo;大婶,你找谁?&rdo;身旁服务台里传来的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了楼道的寂静,徐伽英回过头,一位身穿服务员服装的年轻女子从高高的柜台里探出了半个脑袋,正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徐伽英。
&ldo;小姐,快告诉我508在哪里?&rdo;徐伽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救星一样,冲过去紧抓着年轻女服务员的衣服不放。
&ldo;又是来捉奸的吧?&rdo;女服务员脸上流露出来的世故明显与她的年龄格格不入。
&ldo;捉奸?不,我不是,我是&rdo;徐伽英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ldo;好了,像你这样的我们见多了,你也别在这里闹腾了。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门我可以开,但是这样子做是违规的,所以嘛,你也不能白让我冒一次险吧?这中间也是需要一定的潜规则的。&rdo;像徐伽英这样的老女人其实也是隐藏在灯红酒鸀背后的另一道风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间的闹剧,往往是作为服务员浑水摸鱼,趁机索要小费的重要来源,被醋意冲昏了头的女人们往往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重金收买服务员撬开自己男人的房门,为日后离婚争夺财产时留下最好的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