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好研二捏住裤兜里的遥控器,表情严肃,仿若要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他先用热切的心声感谢组织,感谢它延续了自己不值一提的生命,又感谢boss,感谢鬼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boss,想出这个培育计划的他,是何等的慈爱、伟大、宽容、可敬——
“boss,感谢您!”
眼泪不知何时流下,可以理解为这是感激涕零,萩原研二狂热地高呼,就要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
“你从哪里知道的?”
恰好迎面走来的研究人员表情诧异,仿佛见了鬼。
萩原研二:“?”
研究人员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暂且把他丢开,敲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boss的命令,实验立刻停止,里面的人都出来,还活着的实验体要转移到……”
萩原研二:“…………诶?!”
等完整进去完好无损出来的松田阵平被踢出手术室,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声欢呼发癫的研二。
松田阵平下意识捞了一把绑在身上的炸弹:“研二,你乱叫什么?”
“boss——感谢您!!!”
“啊?”
“小阵平你终于可以聪明起来了!快快快别啰嗦我们赶紧走,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吧,有也别管,出去了再说!”
“……等等?!炸、还没——”
萩原研二一把拖走了发小,被接手他们的后勤组美女前辈带离总部,安排到了位于东京的正常新宿舍。
他们俩礼节性站成一排,目送理论上也该和他们一起留下培训常识的大块头被后勤美女戳戳壮实的胸肌,美女挑货似的满意点头,下一秒把大块头套进袋子打包带走。
萩原研二坚守在研究所培养出来的好习惯,主动上前出力,帮美女把死沉的麻袋丢进后备箱,贴心的服务成功获得美女的好评。
“呼……谢谢了,紫眼睛的小朋友。”倚着车门的美女慵懒呼出一口烟,大家应该是同龄,但更早进厂的正式员工有以前辈的身份提点后辈的特权。
许是看萩原研二顺眼,她单手抖了抖烟灰,临走前有意无意地多说了一句:“刚得到的消息,你们前脚刚走,后脚研究所就失火爆炸了,死了几个没撤走的研究员,伤了一大片。”
留着几个月没修剪过的黑色半长发的少年眨眨眼,紫色眼瞳清澈透亮,看不出半点异样:“运气真好——啊,我是说我们,晚走一阵说不定就死掉了。真的很感谢您,娜塔莉小姐!”
说着,他向前深鞠躬,松田阵平看到了,蹙眉快步走过来,还没张口就被他按住闭嘴,一起弯腰。
“你们该感谢的不是我,是那一位仁慈的先生。”娜塔莉小姐潇洒弹指,丢掉刚烧到一半的女士香烟,“你们最后帮我把麻袋挪到后座来吧,谢谢,后备箱不透气,闷死了就浪费了。”
“好嘞!”
“哦,好。”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起动手,把巨大麻袋从后备箱抬出来,重新塞进法拉第的后座,随后欢送娜塔莉小姐和小时候隐晦关照过他们的伊达航。
送完了人,萩原研二发自内心地表达了羡慕:“不愧是航哥,刚出来就被漂亮大姐姐包养了,真幸福啊……”
“什么啊。”松田阵平疑惑地看来,“他谁?你记得?”
“路人路人,不重要啦不重要。哎你刚刚听到了吧,据说之后要给我们变个文凭去上大学,自由了!小阵平你想好选什么专业了么?”萩原研二面不改色地转移开话题,把大脑空空的小阵平忽悠回宿舍。
被组织放归正常社会没几个月,前实验体成功变成英姿勃发大学生。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上的同一所大学,读的同一个专业,好生享受了一番自在的滋味。前者在哪里都如鱼得水,丝滑融入正常人生活,人缘好得不得了,后者却成了典型的我行我素技术宅,通常懒得搭理人,脾气间歇性暴躁。
在路边见到个穿警服的就变脸的反应很让萩原研二头疼,组织要求他们低调来着,不过,就他的真正想法而言,他觉得小阵平这样挺好的,果真到了一个开阔且没人管束的大环境后,他就开始恢复了。
除了损失了记忆,松田阵平基本没什么大问题,自从回到了“外面”,满大街都是厌恶的对象,他对组织的赤胆忠心终于正常发挥了出来,立誓要做黑衣组织的马前卒,铲平被虚伪废物警察祸害的垃圾世界。
萩原研二每次都“好好好下次一定有任务了一定”地拦着,直到有一次拦不住了,他也不打算拦。
“研二。”
走在路上,本来打着哈欠的卷发青年突然直勾勾地看着一个方向。
他没来由地面露痛苦,死死抓着头发,发出的不连续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眼睛却始终死死盯着前方:“那个人……那个男人!”
“我要杀了他!”
“啥?”萩原研二定睛一看,挠挠头细思半晌,终于借着那只剩一丁点的印象恍然:哦,这不就是当初带走小阵平父亲的那个警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