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年立马挺直腰杆,发现仍比萧天洛低了大半个头,不服气地说道:“我是读书人,不像萧护卫身强体健。”
这话引得祝久儿脸色也一变,既然大婚,萧天洛的身份就变了,贺延年故意提及护卫,就是不安好心,她正要发作,萧天洛却笑道:“要是不身强体健,也当不得侯府的姑爷。”
他坦坦荡荡,反倒衬得贺延年像个小人。
萧天洛早看穿这位表少爷的想法,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压得贺延年直不起肩:“走,我们去好好商量商量舅舅及舅母的事情。”
进了祝久儿的院子,更有新婚的氛围,贺延年心里这个气呀,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被一个护卫截胡,真是憋屈得没边了。
萧天洛从祝久儿那里知道贺延年父亲的情况,也知道侯府的真实态度,等坐下就直接开口:“表哥要备战春闱,舅舅舅母过来固然是件好事,但要是住在一处反对表哥不好。”
“这话怎么说?”
“听说舅舅、舅母极讲究规矩,表哥在家的时候还要起早请安,睡觉前也要请晚安,这优良传统是舅母定下的规矩,对不对?”
祝久儿眼神一闪,瞬间明白萧天洛的想法,也微微一叹道:“可不是,表哥今日不同往昔,怎么可能再守家规,若是住在一起,表哥这规矩还守不守?”
“若是守,用来温书的时间就更少了,若是不守,又有违孝道,实在两难全。”
贺延年身子轻抖,又想到被请安支配的那些年,进了侯府,他都快忘记这件事,老侯爷夫妇都出自将门,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能省的环节全省。
所以他虽然住在偏院,但够清静,又不用天天问安,逢节气和重大场合才要守规矩,别提日子有多轻快,纸砚笔墨全是府上掏,吃喝不用发愁,又有家丁贴身伺候。
想到自己父母的做派,他本人也迟疑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侯府在南风巷子里有一套两进两出的院子一直空着,表哥可以搬过去与舅舅、舅母同住,一人一个院子倒也清静,若是不想,就表哥住在府里静等春闱,舅舅舅母住那边。”
祝久儿知道萧天洛还摸不清侯府的状况,也只有她来安排:“表哥觉得如何?”
贺延年不吱声,萧天洛望他一眼:“表少爷,那是你的亲生父母,我们作为亲戚也不能随意安排,也只能靠你自己说服他们,侯府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时间还早,舅舅舅母不是还得几日吗?”提到这事,祝久儿有些心塞。
这两位来不来无所谓,但小舅舅居然跑去了边塞,没来得及参加她的婚事,都怪皇后。
“表少爷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通知我们,南风巷子的房子也得提前收拾。”萧天洛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就不送表少爷了。”
一边的柳叶他们都惊呆了,直接送客啊,这是够直接的!
读书人的脸皮都薄,贺延年也不好意思再呆,虽然生气,还是规规矩矩地告辞,出门后才反应过来:“我是被扫地出门了?”
萧天洛直骂晦气,刚处置了恶奴,现在又出来这种极品亲戚,真是烦闷,要是不论血缘,这一家子也是写在贺家族谱上的,古代的条条框框又多,还真棘手。
“大小姐,舅老爷他们过来,要是住在府里不知道出多少事。”柳叶气呼呼地说道。
祝久儿小的时候是见识过的,这对夫妻可是极品,贺延年的段数比不过他父母一半,都说母亲越强,养出来的儿子就懦弱,搁在他们一家身上是真的验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萧天洛大咧咧地说道:“你们侯府讲究规矩,我一个护卫出身的家伙可不在乎这些。”
祝久儿恍然大悟,就是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谁怕谁!
送走了贺延年,他们才言归正传,祝久儿把祖父交给他们的钥匙和账本全拿出来,一字儿排开,桌子上面摆得满满当当。
“府里的事情你知道一些,现在是有曾管家帮忙打理,府里的开支也明显,这么多家丁、丫鬟、护卫,还有老妈妈们,都要支出月银,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剩余的就是全府的吃喝拉撒,也全是侯府买单,除去这些,府里需要定期维护,宅子越住越旧,时不时还要翻新,再就是祖父虽然不在朝堂任职,但依旧有人情往来。”
“这达官贵人的往来成本不低,收礼、送礼都有讲究,这个很耗神,另外,府里的主子加上你,现在也就四个人,祖父和祖母现在出去得少,每人每月也就五十两银子打发着用。”
这可比萧天洛想象得少多了,他不禁问道:“那我以后能拿多少?”
“你和我一样,一人三十两。”祝久儿把账本往他面前一推:“这上面有我以前支领的记录,可没有诓你,而且,也就是侯府能这么发放。”
萧天洛仔细想了想,《红楼梦》里有提到过月银,辈份最高的贾母一个月才二十两!
比贾母低了一级的像王熙凤那样的人物,因为是府里的重要管理者,能和贾母拿上一样的二十两,其余人就只能是十两了,小妾什么的地位低,一个月是二两。
寄住在贾府里的各位小姐,一个月也只有二两。
贾府是大小主子太多,要是人人都发得多,那就没法过日子了,侯府情况不一样,加起来总共三个主子,比人多的府邸主子少太多。
“远的不说,就说安王府里,他有一妻三妾,子女就有十来位,成年的儿子又娶妻迎妾,全府上下加起来如今有几十号大小主子,安王一个月的零花钱还没有祖父多。”
“侯府人少也有少的好处,主子这里的支出少,留出来给下面的人,侯府的家丁丫鬟拿的月银比别处高许多,护卫也是。”
这个倒是真的,萧天洛也是冲着侯府的六两银来的,他摸摸鼻子:“要是花狠了,没有余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