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以后,那人卧在老槐的树桠上,朱红的袍子从枝叶间垂落。
「人说睡在蚁穴边的可做帝王梦,睡在花丛里的可做风流梦,睡在流沙前的可做黄金梦。华阳,你我呢……」华阳在树下已经捡了满袖槐花,闻言只是瞪了回去。
有你在身边,还需要做什么美梦?
‐‐全文完
番外为君囚
重入牢笼那一刻,韩倚楼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将那小道士千刀万剐。
他原本也是人界首屈一指的大妖怪,得天地精华而生,两千多年,半步不出自己住的那座山头,每日里养尊处优、养得皮毛油光水滑。
孰料有一天,山下突然来了数百个道士,围着他一轮接一轮的车轮战,一着不慎,就剥皮剜丹,胡里胡涂地被关了近百年。
这遭变故,本已让韩倚楼性情大变,没想到祸事接踵而至。
一百年后,镇他的封印风吹雨打,好不容易裂开一道口子,他从封印里出来,坐在树上正愤世嫉俗,才吸上第一口自在空气,绑手的铁链还没挣断,就看见一个打水的小道士高高兴兴地从树下经过。
一念之差,出言搭讪了。
又一念之差,英俊潇洒地现了人形。
没想到如此英俊潇洒、那般邪魅狂狷的容貌,却把小道士吓得不轻,一打完水,人就跑了。
韩倚楼在树上等了半刻,还想着等他回来,一百年来无人说话,委实有些寂寞难熬。没想到等了又等,回来的却是数百个道士,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拂尘法器,围着他又是一次腥风血雨的车轮战。
他一边打,一边听见小道士在人群里喊:「抓住狐妖!直接打死,算我的!师兄加油!师叔好样的!」韩倚楼越听越气,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孰料刚一走神,头上就中了张雷火大神符,又被人锁回封印下。这番血海深仇,当真是不共戴天‐‐然而不过第二天,韩倚楼就对深仇大恨又有了新的认识。
旧的封印已破,当务之急,就是重新封印。狐狸瞪着洞口,随时准备伺机窜逃回山,刚瞅准一个空档,一帮老道士就领着这小道士从洞口进来。
小道士当着他的面,割腕放血,认认真真蘸着血画好了新封印。
韩倚楼瞪着眼睛,有几分不相信又是这人,心中仿佛有一万匹骏马在狂奔咆哮。
等那群人画完封印出去,他还在难以置信,难道这人的血是黑狗血,洒一洒就能关得住妖怪?怪力乱神!
狐妖愤愤不平上前以前爪试阵,片刻之后,就抱着受伤的前爪悲愤地退了回来。
好厉害的血阵,好可恨的道士。
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成功越狱,就能回去养尊处优‐‐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抽了,才会想到对那人说一句如此那般无聊的话,坏了自己往后十年的锦绣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