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日子过得还行,前几日,杨保三摆酒那天,张婆婆刚睡下突然听到几声怪叫和一尖笑声,顿时吓得了爬起来。只见大黄在床头走来走去不时低声呜呜叫着。这张婆婆年纪这么大了,情知这声音可不对头。于是爬起来去找杨保三,没说两句就被人说了回来。
第二天白天,张婆婆可就看出事情坏了。这黑子和四只猫窝在家里不出去。张婆婆看得心惊肉跳,心道:是不是我这年纪大了,阴差要来收我了?这狗儿猫儿知道,都守在家里送我哩!她倒不是怕死,她是怕自己死了,这几个小东西没了人照顾。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这黑子烦躁起来,连碗里一点稀饭也没吃。张婆婆坐在床边不住唤着黑子,眼泪不住的流,她说:“我要去了,你们一起去山上去啊,不要留在屋里啊!”这话没说完,她看见黑子和几只猫碰了碰嘴,又朝床边走来。借着一点阳光一看。这黑子狗眼里都是眼泪。把个张婆婆骇的是身子发麻。这家养的狗如果掉泪,说明这家有大危险啊。
她不敢耽搁,又爬了起来,想去再和那不孝的儿子说一说。这刚要出门,黑子却把她裤角含住,不让她出去。
张婆婆心里稍稍松了点,心想,莫非这事是着落在自己身上吧。这一晃眼的功夫,天就黑定了,这茅屋外突然是风声声大作,时不是时怪声响起。把个张婆婆吓得面色发白,虽说她不怕死,但真的死到临头了,心里仍难免不安至极。
“叽叽”,“叽叽”只听外面像什么东西一大群风一样在跑,忽然在屋前,忽而在屋后。张婆婆只觉腥臭扑鼻,吓得瘫倒在床上,真不知道是什么怪东西来了。那黑子呼一下站起,四只猫呜呜声不断,在屋里上跳下蹿,直弄得张婆婆不住阿弥陀佛。
那黑子低吼一声,把个茅屋门顶开,直冲了出去。张婆婆大惊,唤了声黑子,这一开门间,只见外面几点绿光闪烁不定,如小团鬼火一样。直把个张婆婆骇得魂飞魄散。只又听见大黄喵呜一声,四只猫尾巴竖得笔直,一起冲了出去。
只听外面猫叫得声声凄厉无比,黑子狂叫着在外面到处风跑。不有东西像在嘲笑一样,时不时叽叽叫两声。张婆婆不住念经,求佛。保佑这几个小东西,莫给妖物伤了去。不多一会儿,只听到黑子一声惨叫,把张婆婆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阵冷风吹来,把茅屋门一下吹开,她看见黑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刚要唤它,却看见一个黑影坐在黑子后面,那黑影叽叽两声,似乎得意无比,慢慢从狗背上站了起来。
张婆婆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只见那黑影怕是有个婴孩大小,四肢也同婴孩一样,只是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隐隐有红光射出,妖邪无比。这时候,那黑影后面一声猫儿低吼,大黄飞腾起来,直把那黑影扑了下去。那影子惨叫两声,外面突然绿光点点,妖气迷离。又是一阵风吹过,把个门又关上了。这一夜张婆婆是一夜没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动静小了,几只猫嘶声惨叫着回来了,这黑子却没了个影子。
第二天,等太阳出来了,张婆婆连忙去外面看,只见一条血迹直到自家菜园。过去一看,差点晕倒。却见黑子满身是血,肚子上被掏了一个大口子,早死的过了性。张婆婆号哭一阵,费力把个狗埋了,正埋的时候,看见杨保三和刘玉枝两人铁青着脸,提着个小包,匆匆出了门。
这几天是夜夜不宁,一连死了三只猫,死猫都是肚子上掏了一个大洞。这实在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邪物,把个张婆婆眼泪都要哭干了。刘大少听得心里骇然不己,说:“哎哟,婆婆,您养的这几个东西那都是灵物啊!这有东西上门,怕就是冲着这灵物来的哟!”
杨保三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出来,说:“叫你不要瞎养些东西,这回招来邪物了,好了吧!”
刘大少忙说:“这可不能怪婆婆,这猫含瓢来乞食,可是有讲究的!”
杨保三忙问:“是个么讲究?”
刘大少说:“这是守宅猫啊。你屋里出了好人,这种猫才上门,只要把这种猫留下了,这是一年上头家宅平安,如果打跑了,那就是赶走上门的平安,于人于家,都是不吉利的啊!”
这话把个杨保三听得口干舌躁,也不知道这刘大少是不是骗自己。却又不敢说什么。那张婆婆擦了把泪,又说:“这里就一个大黄了,这晚上也没看到它了,不晓得是活是死啊!”说着又是一阵伤心。
刘大少正要安慰她,突然听到外面一声低鸣,不知什么东西一爪子把个门抓得哗一声大响,杨保三腿一软,忙叫道:“哎哟,刘先生哎!”刘大少一把转过身来,借着灯光一看,一只黄皮黑斑的大猫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呜哇一声吼,屋内灯光都晃了几晃。
张婆婆喜出望外,忙唤了声:“大黄,你还在啊!”刘大少倒吸一口凉气,叫了声:“好猫,灵猫啊!”
杨保三惊道:“怎么?刘先生说这猫是……”
刘大少喜道:“这哪里是猫啊!”一句话唬得杨保三一下闪到刘大少身后,颤声道:“哎哟,刘先生,不是猫是妖……?”刘大少心道,怎么这人一吓破胆,这什么事情都要往上面想哩?苦笑道:“我是说,这猫不像猫,倒像一只小虎。”
那大黄见有两人在屋里,颇为警惕,喵呜一声,背上的毛一下炸起,尾巴和身子身了一条直线。嘴巴张开,露出两粒尖牙来。张婆婆慢唤了几声,说:“大黄啊,这刘先生是好人哩,不要闹,他是来救你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