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好像是一场拉力赛。他们死死地将名为主权的缰绳在手中拉紧,憋足了一口气,谁都在等对方先放弃。
在这种紧绷的角力中,一味地流泪,忍受宿傩的肆意摆弄显然不是什么上策。
而且就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
先让步的是被四魂之玉束缚的宿傩啊。
那就让你再“得寸进尺”地品味他的“宠爱”吧。
将他未曾出口的话语、炙热的吐息以及甘美的咒力一并吞之入腹,痴缠任性不讲道理。
……
只可惜你不能就这样堵他一辈子。
你依依不舍地宿傩因为你的轻咬而有些发红的嘴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最后还是逃不过宿傩的奚落——
“真是个粘人的孩子。”
他好烦。
你实在不想看见宿傩此时的表情,就像鸵鸟一样,把脸埋进男人火热的颈窝里逃避现实。
一个亲吻未能让你满足。你的心就像烧开的热水,无数糟糕的念头正如气泡咕咕噜噜地往上冒——
宿傩自诩为你的神明对吧?
而就人们对于神明的理解来看,作为神明理应拥有包容信徒心愿的博大胸襟。
那既然他如愿得到了你的全部,就把你的怨恨、你的诅咒、你的罪孽、你心底无尽的泪水以及此时汹汹燃烧起来的烈火,也一并承担、一并背负吧。
“都怪你……”
你说出了“怨言”。
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话语,男人的胸腔起起伏伏,发出了一阵愉快的低笑。
“好啊。”
他本就是无法无天的诅咒之王。
所以对于罪孽这种东西,男人一向甘之如饴。
“怪我。”
……
宿傩在这边也有熟人,他们今晚有一场酒会,便相约聊天去了。
而大妖之间的聚会不兴带女眷,你就被托付给里梅照顾。
虽然汤婆婆的油屋是个安全的消费场所,然而谨慎如你,怎么都没勇气与那些奇形怪状的客人面对面交流。
对外界的好奇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你的心,最后实在坐不住的你就拉着里梅的手,靠在房外的古桥上不住地往下张望——
“里梅,里梅,那个像白萝卜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御白样,又叫做蚕神,是一种农业神……”
“那个长角的红皮恶鬼呢?他怎么这么红啊?”
“生剥鬼,是一种会惩戒懒人的恶鬼。传闻终日闲坐的人身上会出现红疹,要剥去患病的皮肤才能痊愈,所以‘治疗’后皮肤会呈一片血红……”
你手指向哪里,里梅就解释什么。整个交流过程听起来跟报菜名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