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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王锐笑了：&ldo;您老人家长命百岁，死的是我爸我妈。大家都说，那边赔了八万。&rdo;

王奶奶抄起一只鞋子就冲着王锐砸了过去，鼻涕一把泪一把嚎了起来：&ldo;你个王八犊子，那是我儿子的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哎呦喂，我的亲儿子喂，你咋忍心给你妈一个人扔下哎，你走了不要紧，你那个好儿子还气着你妈哎……&rdo;

王锐知道，跟王家两个女人是无法沟通的。大伯母和奶奶是一类人，动不动就滚地上撒泼放赖的，她们是不在乎脸面的。但凡文明一点的人，跟这种人讲理，是没有胜算的。

&ldo;奶奶，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挑拨我们关系了，您可别误会什么。我就在想，等考完了，不管好坏就那样了，到时我出去找份小工，还得等奶奶和大伯母帮我看着说一门亲呢！&rdo;王锐仍旧不紧不慢，安抚了那边又找出一盒带过滤嘴的烟，抽出一支给大伯点上：&ldo;大伯，我看你批了六间房基地，侄子上学时间紧，不能去帮忙挖地基，真是对不住。我看那六间挨在一起，应该是给二哥三哥的吧，双胞胎总是在一起的好。&rdo;

王大伯&ldo;嗯&rdo;了一声，闷头抽烟，又把才开封的烟装进了口袋。

王锐又说了：&ldo;大哥也不小了，听说也说好人家了，姑娘家很不错。大哥的新房是要在现在的老房子上翻盖吗？老房子有六间，能翻盖五大间呢！我听说打算秋后办喜事，现在翻盖的话，虽说紧点也来得及。等到时我中考完了可得好好帮大哥归置归置，侄子别的不会，力气还是有的。&rdo;

王大伯一口烟就呛了。

&ldo;你要找小工啊？&rdo;大伯母眼珠子一转，脸上就带了笑，&ldo;有船在咱们这边招人呢，两年工，回来能挣五六万呢！我娘家隔壁小子，去了两年，去年开春回来带回了六万，现在房子也盖了媳妇也娶了，以前那人家穷的呦！&rdo;

&ldo;船，什么船？&rdo;王锐好奇状。

&ldo;我听那小子说，那船老大了，专门打那什么，叫什么金枪鱼的，去了好几个外国，说是绕了地球一圈。&rdo;大伯母比比划划，兴奋的很。

王奶奶拍板：&ldo;这个好，小锐，你也去吧，回头我让你大伯母看看还招不招人！&rdo;

王锐一脸感激：&ldo;奶奶说的是，大伯大伯母，这事就拜托你们了，要不这样，等大哥结了婚我们哥四个一块去啊，人多也有个照应，一人五六万，等两年我们哥四个回来就是二十几万，那咱家可就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人家了！&rdo;

大伯大伯母一下子就哑巴了。

王锐恍然大悟状：&ldo;也对，大哥新婚不好出门，就我们小哥仨去就好，小二十万，也美得很，奶奶你说呢？&rdo;

王奶奶也说不出话了。

见没人说话，王锐又不好意思了：&ldo;奶奶，你看那折上只有400，大伯母说明儿怎么也得500，要不我先去大毛家借100？大伯现在忙着盖房娶媳妇儿，手上也紧。&rdo;

王奶奶瘪了瘪嘴，最后说道：&ldo;100块，借什么借，都不够丢人的！你大伯没钱，我老婆子先添上！&rdo;

王锐更感动了，抹了抹眼睛说：&ldo;六七七七花钱不多，后头还有百日，那会儿我也考完了，我去菜市场做几天小工扛麻袋应该差不多够了。&rdo;

王奶奶缓了脸色：&ldo;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do;

王奶奶和王大伯、大伯母很快离开了，东屋的门也开了。

大毛妈和刘成妈对看一眼，叹了一口气。摊上这样的长辈，有什么办法？要是王锐考上学，学费都是个问题。要是留在家里，若是做的有什么让那家人不满被败坏了名声，恐怕连亲事都说不上。

&ldo;三婶，四嫂，多亏你们了！&rdo;王锐很感激。那么一大堆纸钱剪起来可不容易！

&ldo;傻孩子，说什么呢，你也早点歇着吧，明儿事儿还多着呢！&rdo;大毛妈和刘成妈把东屋炕收拾利索了才离开。

王锐关好门，闭了闭眼睛，却无端想起了中弹那一幕。

那天中午很热，王锐一时兴起跑去珠宝店蹭冷气，谁知好死不死赶上抢劫。本来在一个盆栽后面躲得好好的，却被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给推了出去。结果人家一颗子弹，他回来了。中弹那一刻，第一个念头居然是&ldo;也好，这样他就不必左右为难了&rdo;。

不知道是不是七年之痒，在一起纠缠了七年，激情没了，冲动没了，每天冷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在他和家人之间挣扎却舍不得说分手。其实，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他死了，那个男人还可以缅怀着爱人回家，做一个好儿子，未来或许也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