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说:“以后开会,干脆叫‘任思龙演讲会’。”
我对她损人的技巧五体投地。
任思龙发起疯来谁也不敢驳嘴。
所有的人散掉之后我没有走,我静静看住她。
她收拾桌面的文件,然后坐下来。
“这次不是你的错。”她说,“剧本写得很好,是制作部的无知。”
我说:“或者石硖尾的收视率会很好也说不定。”
“你几时会把电视观众的水准提高一点?”她的怒火又升上来,“你几时会说:我要大学生天天坐在电视前?”
“看,在香港,中上人家是不留意电视剧发展的。”
“你可以改变灾种畸型现象。”
“我们并没有只手翻天覆地的能力,思龙,你几时会停止这种斗争呢?”
“懦夫!”她骂我,转头走,所有的文件撞跌在地上。
她说:“sh——”蹲下来拾。
我并没有帮她。
我只是说:“思龙,你是个美丽的女人,看!独特的脸,玲珑的身材,具思想的脑袋,但是每次开会你带来暴风雨的感觉,为什么你把自己变成一个女魔王?为什么?”
她站起来,看着我。
“不要如此看我,我并不怕你,我只是觉得有同情你的必要,你为什么要以反派的姿态出现?”我问,“你大跳大叫之后是否觉得快乐?”
她坐下来,“我对你们厌倦至死,一点系统都没有!”
“这是不公平的,我说很少有机构的系统好过香江电视剧作组。”
“但是在营业部——”
我冷静地说:“你还是不需要这么刻薄。”
“我有工作要完成!”
我摇头,“你可以采用较为温和的手法。”我说,“不论男女都不应该如此暴戾,幸亏你是女人——所以男女永远无法平等,对外吃亏的永远是我们男人。”
“你不能将我与你的妻子比较,我有生活要维持,我非得坚持这种态度不可!”
我摇头,“思龙,你不该把对生活的厌倦发泄在同事身上。”
她一呆,很气,脸色大变,她说:“如果我需要心理医生,我会去请教专家,这是我的作风,你不必干涉。”
“ok,”我摆摆手,“ok。”
她转过头来,“猪猡——”她低声说。
“粗口有没有?要不要问候我母亲?”我问。
她马上察觉到,脸又涨红,索性坐下来,半晌做不得声,她把我当作什么人?骂我?
我既然好气又好笑,“任思龙,”我说,“你的脸色变得又快又精彩,像霓虹招牌。”
她吸进一口气,缓缓地说:“你们都恨我。”
“其实并不。嘴巴是这么说,如果有一天你离开,大家都会觉得很寂寞。”
“你们不恨我?”
“嗳,”我笑着想一想,“开头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