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孙?”
“我要陪祖母,走不开。”南孙有点心酸,有点妒嫉,有点生气。
谁知母亲竟讨价还价,“你也是我的女儿呀。”
“我想我还是同阿姨讲的好。”
阿姨的声音又回来,“南孙,我们还以为你会雀跃。”
“对方是什么人,利口福的大厨?”
“南孙,南孙,南孙。”
“我有权知道。”
“你不恭喜你母亲?”
南孙定一定神,拿出她的理智来,“我很替她高兴,太好了,详情如何,盼她写封信来告知。”
“她还是盼望你过来一次。”
“不行,祖母最近有次意外,我得陪她。”
“没听你说过。”
“我怕你们担心,才没说起。”
“我们想一个折衷的办法。”
“我真的为母亲高兴,代我祝贺她。”
“得了。”阿姨慧黠地笑。
“我赶上班,再见。”
南孙挂上电话,看着她祖母。
蒋老太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接受得比南孙好,只是略现诧异。
南孙说:“不要紧,还有我。”
她挽起公事包,出门去。
在地下铁路中,南孙才真正欢喜起来,果然是好消息,母亲并不姓蒋,闺名也不叫太太,她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灵魂,自丈夫去世之后,合同终止,她已不是任何人的妻子,那个身份已告完结,有什么理由再叫她继续为蒋家服务。
人们的思想仍然太过迂腐封建,仍爱看到他人吃苦,但凡自救的人,都被打入jian狡无信类。
到了公司,南孙忍不住,第一件事便是拨电话给阿姨诚心诚意再次恭贺母亲。
这次她听见阿姨在一旁说:“是不是?我知道南孙,她有容人之量。”
南孙长长吁出一口气,整天隐隐挂着一个微笑。
下午天下起雨来,她要出差,满地泥泞,又忘了带伞,也没有使她情绪低落。
即使与布商争执,也是笑吟吟,令对方摸不着头脑。
至少家里有人交了好运。
她吹起口哨来。
老板娘在等她。
“南孙,快过年了。”
“是,”她脱下大衣。
“六点了,你也该回去了。”
“回去也没事做,难道八点正上床不成。”
“南孙,这些日子来,你使我明白什么叫得力助手,用你一人,胜过三人。”
南孙出来做事虽然没多少日子,也明白行规,资方自动激赏劳方是绝无仅有的事,除非,除非有人要收买人心,待手下死心塌地的做。
这是间中小型厂,请人并不容易,老板jian,伙计也不好缠,她使这样一个险着,也划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