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桌子前的另一个女人也有了反应,那个紧挨着斯泰德的女人:桃乐丝&iddot;吉伯森‐‐她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她的头摇晃着,似乎从脖子上断了下来‐‐她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浑身颤抖着,这种颤抖很快变成了剧烈的颤动,似乎这个女人像一座火山一样正在爆发。
黑暗中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这个漂亮女人暴露在油灯前的脸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开始扭曲,似乎正承受着痛苦。
然后,桃乐丝&iddot;吉伯森用一种低沉的、男性的声音说:&ldo;我不会宽恕任何人!&rdo;
斯泰德仍然握着这个浑身颤抖的女人的手,他温柔地问:&ldo;您是谁,精神?您为什么痛苦?&rdo;
吉伯森小姐痉挛着,似乎害怕附在她身上的情神,然后,那个男性的声音说:&ldo;我叫约翰。&rdo;
艾丽丝&iddot;克利沃眨动了一下眼睛,眨掉了眼中的泪水,她也开始颤抖起来,但是眼泪不再流下来,她的眼睛由于恐俱睁得越来越大。
斯泰德很有耐心地问:&ldo;您姓什么,约翰?&rdo;
那个低沉的男性声音突然从吉伯森小姐的嘴里发出来,&ldo;克莱夫顿!&rdo;
艾斯特困惑地说:&ldo;克莱夫顿并没有死啊!&rdo;
麦琪&iddot;布朗问:&ldo;是吗?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rdo;
&ldo;这倒是一件趁心如愿的事情。&rdo;古根汉姆说,但是听起来并不那么确信。
&ldo;安静。&rdo;史朝斯说,完全被这怪诞的戏剧化的场面迷住了。
伊斯美的眼睛却由于难以置信而眯了起来,然后,他越过桌子,盯住了那位侦探小说家:&ldo;福特尔……&rdo;
艾丽丝&iddot;克利沃握住福特尔的手用了力,这种力量福特尔怀疑也会……
&ldo;我无法呼吸!&rdo;那个男性的声音尖叫着,桌子前的每个人都跳了起来,桃乐丝&iddot;吉伯森的脸涨得通红,那美丽的面容由于痛苦而变形,那深沉的声音仍在从她的嘴里叫出来:&ldo;住手!请住手……我不能呼吸!我不能呼吸……你……在……谋……杀……我!&rdo;
艾丽丝&iddot;克利沃尖叫起来。
她放开了福特尔的手,似乎那只手是一只滚烫的火锅,然后,这个年轻的女人跳了起来,跑进了黑暗中。
&ldo;请坐回到你们的座位上,&rdo;斯泰德温和地说,声音大得刚好盖过屋子里客人们迷惑的窃窈私语声,&ldo;梅尔‐‐开灯……降神会结束了。&rdo;
伊斯美站了起来,斯泰德仍然站在那里,他伸出手越过精疲力尽的吉伯森小姐,抓住了伊斯美的手臂。
&ldo;请坐在座位上,先生!别跟着他们……我请求你们所有的人。&rdo;
与此同时,福特尔跟在艾丽丝&iddot;克利沃的后面跑进了黑暗中,她的抽泣声为他引了路。即使在黑暗中,福特尔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没有跑向通往休息室的双层门,而是跑到边门前,通向走廊的那扇门。
然后灯光一闪,黑暗消逝了。那扇边门打开又关上,福特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那个保姆沿着读写室前面的走廊向前奔跑着,福特尔紧跟在她的后面,随着她跑到了接待室‐‐此刻这里没有一位乘客,也没有一位船员‐‐那个大楼梯就在眼前。福特尔的眼镜跑掉了,那个保姆的帽子也掉在了地板上,就像一块指路的面包屑。
她飞快地跑上楼梯,打褶的裙据瑟瑟作响,鞋底在楼梯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如同一挺机枪。她跑上了那个阳台,在不久前,福特尔就是在这里把那个勒索者头朝下吊在了栏杆外。
然后,那个姑娘穿过一扇门,跑到了主甲板上。他只比她落后一、两秒钟,当他也推开那道门,走到空无一人的甲板上时,寒冷的夜风如同匕首一样针砭着他的皮肤。而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正站在栏杆外两只救生艇之间,她的一条腿紧靠着栏杆,似乎正在下决心。
&ldo;都结束了,艾丽丝。&rdo;福特尔平静地对她说,
&ldo;向后,先生!离远一些。&rdo;
&ldo;我不能遵从这个要求,艾丽丝,&rdo;福特尔耸了耸有说,&ldo;如果你打算跳下去,你就跳下去好了……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做你的法官,也不会用什么事情威胁你。&rdo;
&ldo;我的生活结束了,&rdo;艾丽丝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痛楚,她的脸上泪水纵横,她的嘴唇轻径颤抖,&ldo;我要去与我的孩子待在一起。&rdo;
但是她没有跳下去,福特尔知道她也许会跳,但并不真的认为她敢跳: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个年轻女人的每一件事都指明,尽管她也许会悲哀、伤心甚至绝望,但她却会想办法活下去。
于是,福特尔慢慢地向栏杆走过去,直到与艾丽丝只隔着一道栏杆,他向栏杆下面望了一眼,&ldo;海水这么黑,连星星的光都反射不出来。他们说它很冷‐‐几乎能把人冻僵。&rdo;
&ldo;别碰我,别想阻止我。&rdo;
天空是深蓝色的,如同这个可怜姑娘的眼睛;没有月亮,但是繁星满天,星光灿烂。
福特尔漫不经心地靠在栏杆上,似乎他只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并不打算同这个置身于甲板与深不可测的海洋之间的女人交谈,这个女人的姿势就像骑在附近健身馆里的机械马背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