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之事」,卿晴不明,问道:父亲说的是,我与青木?
任老爷笑道:正是。你可还记得当时在西凤时,我向你提过的婚姻一事?今日青木来,正为此事。
卿晴转头看向青木,见他笑望过来,便也笑了下,算作问好了。又转向任老爷道:记得。不过父亲答应我,不逼我成亲的。
任夫人不满道:什么叫逼你成亲?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现今你已然成年,若不趁着这青春年华之时,选得好夫婿,难道还要待得你年老色衰了才想着嫁人?
任老爷帮衬着道:你母亲说的对啊。我们不是逼你,只是让你来选择,倘或你真的不愿意,那也不会强求于你。
任夫人听了,不悦道:你是说过让她自己选,我可没说过这话。再说,你看青木哪有什么不好的?他知道你曾被掳山中一事,现下得知你回来了,远道而来提亲,这份情谊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卿晴,你可要想清楚!不等他人言语一二,接着转向青木,笑道:青木,你说罢!
青木点头,说道:卿晴,今日冒昧前来提亲,不仅是我的意愿,也是我家人的意思,我们都希望你能成为李家的人。虽是这样说,主要是我真心有意于你共结秦晋之好,不知你愿不愿意?
青木说此话时,神情恳切,真心无疑的。任老爷、任夫人听了,皆看向他,笑着点头,是愈加满意青木了。可卿晴却想着以前任府为了她的声誉,自她回家后,便命全府上下皆不许向外传言此事。谁想,这二老竟将此事告知青木,而青木听说她被掳山中,多日后才回家,竟然还会上门提亲,倒真是匪夷所思!
卿晴道:母亲,你说的都对。众人听了这话,以为她是愿意了,还未说上什么,又听她道:青木,你确是一个好的归宿,可我只当你是一般好友,并无其他。
话毕,便起身告退了。
任老爷、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早就知结果会是如此,可看世侄诚心诚意,确是有意于卿晴的,才抱着一丝希望,现下这般情景,也就只能叹着气了。任夫人自是气愤,说了两句气话,算是为青木说的,再想到女儿本是那个性子,越是勉强她,她就越是不从的,遂对着青木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那句「并无其他」,对青木而言,便是晴天霹雳,瞬时他只觉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传遍全身,周身的肌肉痉挛不已,两手忍不住地哆嗦,面色煞白,可内心却急剧跳动,一股燥火由心而生,从下至上而来,一个不稳,满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二老见此,瞬间慌乱起来,赶忙上前几步走到跟前。任老爷一手扶上青木的肩头,低下身子,问道:青木,你还好罢?任夫人亦在一旁急切地看着他。
青木稳了稳心神,道:我没事。说完便要要起身离开。
任老爷拦住,扶他坐下,道:你都这个样子了,我看还是不要走了,今日便在这里住下罢。接着又对任夫人道:你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任夫人点着头,赶紧出了门,唤小厮立即去请大夫。小厮得命,便跑着出了门。
青木当时心神不稳,气血攻心,将一口污血吐出,却是好事,如若待他回去了,又憋闷于心,到时气血淤堵,行滞不前,怕是华佗都无力回天了。所幸青木年轻体盛,又是练过武的身子,气血瞬时不行,丹田内瞬时生发出热气,将气血淤滞之处贯通,凝结块者由下而上冲出体外,方吐出一口污血,如此反倒神清气爽。只是这一幕,着实吓着了任老爷夫人,无论如何都要他留下。
任夫人命两得力的丫头扶青木去客房休息,待大夫看过后,任家二老方安了心。悉心嘱咐青木好生休息,切莫动气才是。任夫人又叮嘱两丫头仔细照顾着,才出了客房。至晚饭时,又命厨房准备好些软糯,易入口的清淡食物给送了过去。如此方才用饭歇息下了。
再说卿晴回了院落,并不知青木吐血一事。进了房门,见三人坐在会客厅内,不听一丝言语。柒宣见卿晴进了来,便上前问道:小姐,是谁来了?
卿晴走向一处椅子坐下,道:李青木。
柒宣好奇道:李公子?他怎么到丘陵来了?
卿晴有些不耐烦,硬着口气道:他来自有他来的理由,我们就不要揣测了。对了,你们用饭了吗?
柒宣道:有他在,怎么用饭?说着便侧过身子,看了看成里。
卿晴道:往后成里就是我的人了,你对他好点。吃穿用度与阿七无异,日后你便多看顾些。
柒宣听了,之好点点头,虽心内不愿,可却无法拨了小姐的意思。
卿晴又对阿七道:阿七,往后成里就与你住在一屋罢。阿七点点头。
安排妥当了,便笑道:好了!柒宣你去厨房,让他们弄些量多的吃食来,我们几个就一起吃罢。
柒宣笑道:好,我这就去!一语未了,人就跑了出去。
楚云回任府后,便倒头就睡,确是疲累至极。过了午饭时才起身,穿戴整齐后,走出房门,正有两个丫头走过,口中说着:李公子又来了呢!
另一人道:他早时就来了,见小姐不在,才走的。现下又来了,我看这事不寻常。
又道:就是,你说是不是来提亲的?
接着道:我看十之八九,不会错。
两丫头丝毫没注意到楚云,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地走着,所说之话,一毫不差地落入他的耳内。楚云并未见过青木,自然不知她们口中的「李公子」是谁。可有男人来向卿晴提亲一事,这本身就是一个有趣的话题,楚云兴趣瞬时被勾起,虽是好奇,可结果却猜至大概,并不担心卿晴成亲,倒是当卿晴拒绝了他时,彼此间的神情变化,才是他的喜好所在。遂一时兴致盎然,于府内四处走动开,随耳听闻那些仆人在议论是非。家中奴仆皆是认得楚云的,任夫人又颇为重视,往日里对他们虽言词冷漠,不善于他们说话,却也不会趾高气扬,妄自尊大,倒是如他们主子一般,是个好伺候的人。所以当楚云走近了,他们也不会吓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让他看见的,遂依旧该做做该说说。楚云虽听,却是边走着的,他也实在不愿听这些以讹传讹之话,不过是因有关卿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