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韶看着怀中的人,只觉得心都是疼的,缓缓低下头,在低垂的眼帘上落下一个轻吻,待他惊讶地张开眼,却没有停下来,眉心、额头、脸颊一一吻过,似乎这样就能把他从那个冰冷的噩梦中拯救出来。
&ldo;王爷……&rdo;慕含章僵硬着身体,在景韶吻上他的嘴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
景韶抬起身,看着满天星光都落在怀中人那漂亮的眸子中,忍不住把他紧紧抱在胸口:&ldo;我会替你报仇的!&rdo;这么美好的人,他抱在怀里都怕弄疼了,竟然有人敢如此伤害他!想想一个小小的君清在三九天被人推进水里,该有多害怕、多冷、多疼啊!
感觉到身后紧紧拥住自己的力量,慕含章缓缓地伸手回抱住,就让他稍稍脆弱一下就好,稍稍难过一下就好,稍稍……贪恋一下这份温暖就好……
次日,景韶用过早饭就换了出门的便装:&ldo;我要出去一天,午饭估计不回来了。&rdo;
&ldo;嗯。&rdo;慕含章替他挂上腰间的玉佩,也不问他去哪里。他们成婚,皇上免了成王九天的早朝,这会儿出去肯定不是上朝,别的事他不好过问。
&ldo;晚饭前会回来的,你若是觉得闷,带两个侍卫出去逛逛也行,&rdo;景韶见他不问自己去哪里,忍不住又多说两句,&ldo;听说城南的那个园子里常有些男妻们聚在一起,回头你也去玩玩。&rdo;
&ldo;是吗?臣倒是第一次听说。&rdo;见他一副&ldo;你不认真回答我就一直说&rdo;的样子,慕含章忍不住笑了笑,总算应了一句长的。
景韶心满意足的出门去了,走到外院,叫了管家云先生来:&ldo;去查查当年北威侯庶子是怎么掉进池塘里的。&rdo;
&ldo;是,属下这就去办。&rdo;云先生留着长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ldo;王爷坐马车还是骑马?&rdo;
&ldo;骑马。&rdo;说完,景韶的小厮云松便牵着一匹黑色骏马走了过来。
景韶摸了摸那油光锃亮的毛发:&ldo;小黑,好久不见。&rdo;
&ldo;咴~&rdo;黑马打了个响鼻,亲昵的蹭了蹭景韶。小黑是他在草原上驯服的一匹野马,性子刚烈,也不是什么纯种名马,却将那些将领的名驹统统比了下去。因为它比一般的马匹要聪明许多,会自己避开障碍。当年若是有小黑在,他和君清也不至于被逼得跳崖。
不过,那样的话,他便没有这重来一次的机会了。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呢?
&ldo;昨日李大人来访,说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听说王爷不在就走了。&rdo;云先生汇报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ldo;李延庆?&rdo;见云管家点头,景韶皱了皱眉,这人便是暗格里蓝色账本上最后一条记载的人,&ldo;他若再来,你叫他次日午时到聚仙楼去等着。&rdo;
&ldo;是。&rdo;云先生应了,目送着景韶打马出门。
☆、第十一章 别庄
黑色的骏马载着俊美的王爷在街道上疾驰而过,街上摆摊的百姓见怪不怪的纷纷避让。
&ldo;看到了吗?你要是再闹,就让成王把你抓走。&rdo;卖菜的妇人扔下菜筐,指着飞驰而过的身影教训不停啼哭的孩子。
景韶勒马减缓了速度,恰巧听到了这句话,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ldo;传闻成王暴虐,在战场上杀战俘十万,其名能治小儿夜啼。&rdo;这是当年那些人弹劾他的理由之一,杀俘十万,真可笑,且不说征战匈奴,他自己也就带了五万兵马,整个匈奴军也没有十万之多。当年他将匈奴大将及两千精兵围困起来,劝他们投降,那些人性烈,宁死不降,他就让人一层一层的杀,最后那大将带人突围被他斩杀,捉住的活人不足五百,且各个恨辰军入骨,若是不杀便后患无穷。
原来,谣言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流传了。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从打开的窗棱上溜进来,将宽阔的檀木书桌照得暖暖的。慕含章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账册,细细清点自己的嫁妆。
北威侯府家大业大,但人口也多,给他分的财产加加算算总共不足三万两。公帐娘亲是看过的,挑不出什么问题。虽然三万两没短了他多少,却也没让他沾一分的便宜。况且祖宅、祖田不能给他,现银家中刚过完年更是基本没有,分到他手里的全是些不能动的庄子、田地,仅有的那些现银也用来置备嫁妆了
东郊的地他记得是片荒林,刺槐丛生,怪石嶙峋,根本种不了东西,也不适合建园子,基本上就是废的。而这片广阔的土地,在他的&ldo;家产&rdo;中还占了大半。慕含章冷笑,杜氏真是不怕人戳脊梁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