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章
夜半厅堂一阵响动,初芸本懒怠起身,拉亮了灯,指针正对准3点,马上钟声就传进了耳边。
她眯着眼有点不快的开了门,果然翟风阳躺靠在厅堂的红木椅上,烟灰缸上依稀躺着几根没燃尽的烟蒂,看她出来,也没吱声,初芸说他,黑灯瞎火,怎么不进屋。她一下忘了他好些天没归家,她拴了房门,他是进不去的。
其实她本想说,怎么回来了,随后想又觉不妥,好似她不乐意见着他似的。她进里屋给他端了一盆温水,心里只叹无奈,好似多养了一个儿子,凡事都要她操心。锦玉还小,为他做这些,她很乐意,要如此伺候他这么一个大少年,她总不是很甘愿。
她出来又说,父亲今儿问起了,到底什么要紧事,能引他过来盘问。翟风阳依然没吱声,许久,才说,男人外头的事,女人家的还是别管,说了你也不懂。
初芸心想,都叫她别管,她又哪里爱管,只是都来烦她引她烦闷了,又来这么一句,不是明摆着叫她添堵难受。她给他拿了条薄毛毯,也就独自回屋睡去了。她懒得上心,闹自己烦心,别最后还白操心,全没好脸色给她。
早上被闹铃吵醒时,锦玉早就穿戴好坐她床前独自玩着,她摁了闹铃,只觉得头晕,昨儿起了夜还是没睡好,她望着闹铃发了好一阵呆,这还是她生辰翟风阳送她的西洋时髦货,很小巧的设计,象迷你的欧式圆顶古堡,乳白色的外观,也象足了喷了白漆的石膏模型,发条都非常别致,一架小飞机一样的,每天拧时她心情是很好的。
他俩话都不多,也不似平常夫妻那般时常相伴恩爱,可他每回出外给她带的,总能贴了她心意,她每回看一眼就打心里欢喜,想到这,她叫锦玉出去看看,她说你爹地回来了。好久没见了去看看。
翟风阳很喜欢赶时潮,所以锦玉小时就叫他随了潮流称呼他们。叫他爹,他说被叫老了,而且他也没有大把的可供他捋的胡子,随古礼也不像。她想他长的也没人那么新潮,叫爹地也怪怪的,但还是随他。但锦玉叫她时她还是要他正经唤她娘,她本身也不是赶潮流的,穿戴打扮也是依古礼的多,到现在还是中规中矩的盘髻。要叫她妈咪,就怕旁人要以为叫猫咪,这等错乱,定要招人笑话。
锦玉半天也没动,只说,爹地早走了,说他还有事要忙,厅堂有他赶早买的包子,叫咱们热了配稀饭吃,今后几天也都不回来了。
初芸听了有点小小的失落,总还是没处出半点温度来又不在了,见他几面好好的一块吃上饭都那么难。他总那么忙,可也总断不了有女人陪伴的传言。
新婚之夜,她好奇偷瞧他时,委实觉得与外界传闻不符,跟她说话,他也是紧抿着一张薄唇,眉头深锁,冷森森的一对眸子,似要瞧进人的骨头里去,话也不多,只偶尔唇边似有若无的一丝笑意,不说跟风流半点不沾,甚至算的上严肃刻薄,她想父亲那岁数,也没这等难亲近的,总教人心底打寒想远了他,相处了近一年,直到锦玉出生,她看他才象个人,相处这才自然些。
虽说如此,流言总也不断,她平常看他,也确实是个少爷气派,进出从不会单独一人,只她后来说不习惯,他回家才收敛了些,只是从此双手一伸,全要她服侍了他,到了秋冬穿衣,也要她一件件给他套上,她起初非常抗拒,只是不如此,屋里时不时进一群人来忙乎,她挣扎再三,还是自己辛苦了。古时穿戴袍子听闻是总由女人服侍,那时的好穿戴,只要披上就好,不似时下的,他又时髦,实在不需要,纽扣也大个,自己扣上就是。她有时给锦玉穿衣,就教他自己打理,只说,不要学了你爹地,出外人前是有人捧有人供,人后全是流言只恐要招来怨气。
第3章第3章
娘家又来了电话,刚好李老三问她今秋新棉需要多少,这个要先预定,初芸想着锦玉又长高了些许,往年棉袄只怕要显小了,他这两年又进了学堂,也不能让他穿着不像样。
她说多定些,除了两床8斤被,还需要缝上几件棉袄。她闹不准翟风阳一个大男子怕冷不怕,但想给他缝制一件背心总还是要的,她看他时髦,往年都是衬衫外头套一件鸡心领毛衣,整个秋冬他就这样熬过去的。实在下雪天太冷,才会披件长款呢子大衣。
他是非常气派的,偶尔带他们外出,旁人全想不到他们关系,还要闹些笑话,有好心人甚至会出头叫他别跟妇人孩子过不去,得罪他这等少年,只怕也不是有心。
这时候她都忍不住偷笑,悄悄拉着锦玉又离他远上几分。她本就见不惯,本就不爱跟他走一块,不爱随他出门,出门一溜的随从,只怕也就他不感觉招摇不自在。
娘家来话叫她得空带锦玉过去小住上一阵,说是太太烦闷,只她一个闺女,出嫁了便没人说话了。初芸心想只怕母亲是有话要同她说吧。她要烦闷,完全可以亲自电话与她说说,哥嫂又新添了小的,这才刚摆了满月酒,才刚见了面,也还没歇上一阵呢。
初芸拿捏不准,总觉得要知会翟风阳一声较好,她电话翟风阳,翟风阳还好在会馆,只叫她去就是,他晚些时候再去接他们。
初芸翻看墙上挂历,钢笔圈了个吉利的日子,同时又觉不爽,明星脸上画了好几撇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