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子,你不是看不上我撒,说得好像是就只有你会打猎一样,嫌我话多,嫌我毛躁,哼哼……”
陈平酒气熏天地冲着陈安说道:“一哈子打了五只野猪,在苏同远家吃杀猪饭,都还在有人不停地夸你,说你厉害,耳朵都听得起茧子咯!”
陈安看着他,一言不。
明显,自己这亲哥心里边又有气了。
陈安说他不适合打猎,小毛病多,他心里不服气,觉得陈子谦和陈安都看不上他,不高兴。
此时喝醉了,倒是不像平日里那样,有再多不爽也只是藏在心里,现在一下子说了出来。
“就你能,就你有本事……我还跟他们说伱还打了只黑娃子,一个个把你吹上了天……有啥子大不了的嘛!”
陈平还在絮叨:“你等起,等哪天有机会,我打来给你看看,让你晓得,你哥我没得那么废……”
听到他这话,陈安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这下好了,打了黑娃子的事情,没听黑潭子村的吕明良、封正虎传出来,宏山家也没有往外透露分毫,反倒是被自家亲哥给大咧咧地往外传了。
陈子谦听到这话,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难看,扬起手里的烟袋,朝着陈平肩膀就抽了过来,被陈安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才没有抽下去。
“老汉,你是要打我蛮?”
陈平却是笑了起来:“你们就是向着狗娃子,一直都向着他,我都被你们打习惯咯,不管啥子事,不管是不是我错了,你都想打就打,打嘛……打撒!”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打了两个趔趄,瞿冬萍都差点没扶住,冲着他吼道:“你喝醉了就莫说话了……我扶你去睡觉!”
殊不知,陈平将瞿冬萍一把推开,他自己又一下子跌倒,推得旁边的桌子撞在板壁上,撞得山响,犹自大声吼道:“老子没喝醉,不用你扶!你也不是好人,整天嫌弃我这样,嫌弃我那样,狗娃子能打个黑娃子,能打个野猪,你就觉得他能了。
一哈让我跟他干这样,一哈让我跟他干那样,人家根本就瞧不起我。
你觉得他能,嫌弃我,那你干脆跟他一起过嘛!”
看着他这狂躁的举动,云兰云梅也被吓得哇地一声,双双哭了起来。
这话一出,就连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耿玉莲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扬手就给了陈平两耳光:“狗日勒你给晓得你在说啥子,这些话是你该说嘞?灌了几口猫尿你就疯,不能喝你就不要喝。”
被耿玉莲两耳光扇得有些蒙的陈平,一下子愣住。
而就在这时,被他推开的瞿冬萍也不惯着他,揭开旁边瓦缸上盖着防尘灰的簸箕,用木瓢舀了一瓢水,迎面就朝陈平泼了过去。
大冷天的,被这冷水一浇,蒙的陈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一家人。
瞿冬萍将木瓢往瓦缸里一扔,拉着云梅、云兰回房间去了。
耿玉莲气鼓鼓地重新在火塘边坐下,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
好一会儿后,陈安深深吸了口气:“大哥,我们是一家人,没得啥子嫌弃不嫌弃的,从小到大,你没少护我,我都记在心里面。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哪个都能干的,你看看你现在,喝点酒都能耍酒疯,啥子事情都往外说,还要我说啥子嘛。
一通话,把全家人的心都伤了。不能喝,你就不要喝撒。
你喝醉酒,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自己也是晓得的,一喝过酒,就脸红脖子粗,啥子都能往外说,你管得住你自己蛮?
还有,你想去撵山,想给我证明说你能,完全没得必要,也是真怕你出事。我记得上次才跟你说过,我们哥两个,各有分工,我出外边闯,你在家守家,忘记了蛮?
都是为这个家,都是为了把日子过好,怕是没有必要那么计较!”
顿了一下,陈安接着说道:“熊胆是大财,财不露白,以后这屋头,得守紧点!赶紧去换身衣服,不要冷凉了……我睡瞌睡去咯!”
他说完,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