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邈相当捧场,又摸了下他的脑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嗯。”
他像杞无忧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米八了,不好意思。
这人真烦,杞无忧睨他一眼,警告:“别摸我头。”
今天周六,游客要比平时多一些。两人走到千佛殿底下时,发现殿前月台口围起了栅栏,立起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
“这儿怎么也不让进?今天检修?”茅邈看了一眼屋顶绿色的琉璃瓦,疑惑道。
他下午还有节临时加的兵器训练课,早上去塔林的时候,顺手把上课要用的剑放殿里了。
杞无忧:“应该是,我来的时候看到达摩院也在检修。”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茅邈有些抓狂。
“你又没问。”
再说清早路过这里的时候,千佛殿明明还开着,他哪知道会检修。
“哎,行吧,帮我看着点人啊,”茅邈无奈地搓了搓手,“我从旁边翻进去。”
“哦。”
月台的高度快要和杞无忧的身高持平,周边还有一圈望柱栏板,翻上去也很简单。茅邈刚一抬脚,忽听杞无忧开口:“那儿有个人。”
“操!”
茅邈忙做贼心虚地收回脚。
顺着杞无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个身穿灰色休闲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盯着路边的标识牌看了好长时间。隔了些距离,杞无忧看不太清他的脸,只依稀看见他略深的面部轮廓与深棕色微卷的头发,高挑的个子,好像比茅邈还要高。
“那是个外国人吧,是不是迷路了?”茅邈问。
在这里见到异国面孔并不稀奇,少林寺名扬海外,吸引世界各地的人前来观光,还有不少外国人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学习少林功夫。
于是茅邈走上前,非常热心地用方言气息浓重的小学生英语和外国友人打招呼:“Hello,canIhelpyou?”
杞无忧无奈地也跟了过去。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又因为肤色太白,衬得鼻梁上那几粒小雀斑格外明显。明显不符合亚洲人的长相特征。
此时临近正午,空气里微小的粒子跳跃飞扬,日光从银杏叶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男人的发梢上,为他深棕色的头发染了一层浅金,瞳孔颜色则是深邃的蓝,像一潭水。
他微眯起眼眸注视着来人,给杞无忧的感觉有点像师兄养的那只看上去很高冷的巴厘猫。
然而这位过分英俊的外国友人一开口,便令两人呆住了:“你们好啊。”
他的普通话发音字正腔圆,可比茅邈的塑料英语标准多了。
“两位……”男人眼尾微弯,看了眼两人的脑袋和茅邈身上的深棕色僧衣,停顿了下,“小师父?”
“不是小师父,我没出家啊!”
茅邈局促地抬手想抓一下头发,结果发现头发并不存在。他是武校的俗家弟子,又不是少林寺的出家弟子。不知道这么解释外国友人能不能听懂。
男人应该是听懂了,抱歉地笑了笑。
“谢谢你们,我不需要帮助,我只是在看路标。”
他抬手指了指,杞无忧看到他手腕上戴着腕表和一串……佛珠。
这外国人还信佛?
“噢──不客气不客气!”
茅邈不是没见过会说汉语的外国人,但没见过汉语说得这么地道的外国人,难免对他多了些好奇,“你是混血吗?”
“嗯,我妈妈是中国人。”
“你爸呢?”
“挪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