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嫊说完,大着胆子偷着瞄了弘昌帝一眼,见他一脸的不悦,赶紧又补上一句,“妾明知在宫中私相传递乃是大忌,却还是因一已私心明知故犯,还请圣上恕罪?”
“看来少使终于长了记性,知道要跟朕说实话了。既然少使已经坦言,朕便既往不咎。不过,私相传递这种宫中大忌却绝不可再犯,朕自会命人去卫国公府找裴夫人拿药方和药引来为你配药。”
裴嫊有些着急,“那琼华轩,”
弘昌帝的声音冷下来,“少使还不明白朕的意思吗,朕不喜欢近身服侍的人和后宫那些妃嫔们走的太近。”
“妾身遵旨。”虽然不能去见裴嬿有些失望,但听弘昌帝这话中意思,那就是说现在在他心里只当自己是个侍奉他的宫人,再不是他的后宫了。
“你再歇两天,后日便来朕身边当值吧。”弘昌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尽管裴嫊早有所料,却还是没想到等自己到弘昌帝身边近身侍候之后,会惹来那么多的非议,竟然人人对她侧目以视。
这也难怪,毕竟弘昌帝平素并不喜用宫女近身服侍,都是让内侍太监们侍候他的。如今却将一个八品的少使放在身边一刻不离的贴身侍候,还什么近身的活儿都让她一个人来干,就连晚上也让她在寝殿的外间值夜,这让人如何不往别处去想。
特别是在知道这一切都是裴少使为了向皇帝陛下报救命之恩,特意求来的之后,众人更是想得越发多了,之前裴嫊在宫里的名声就不怎么好,如今就更是糟糕透顶。
纵然她整日呆在永安宫,永安宫的宫人虽不敢故意为难于她,但多少会故意让她听到些关于她的闲言碎语。那些话就连橘泉听了都有些愤然,瑞草不止一次想去教训教训那些嘴碎的宫人,却都被裴嫊拦了下来。
她觉得这一切本就是她该承受的,谁让她之前竟然胆敢欺瞒圣上,如今被人这样误解也是她的报应。
不过既然一切皆有因果,那么她之前所种下的因除了有坏的果报外,自然也有好的果报。比如郑蕴秀就始终待她如一。
郑蕴秀如今是越发得了弘昌帝的圣心,在圣宠上已然隐隐超过了德妃,几有后宫第一人之势。弘昌帝现在又恢复了他的老习惯,隔三岔五才去后宫一次,虽说弘昌帝去南熏殿的次数没有去德妃的章华宫多,但却时不时会宣郑蕴秀到永安宫或是到御花园伴驾。
因此裴嫊也能时不时的和郑蕴秀说上几句话,虽说弘昌帝说过不喜她与自己的嫔妃们过从甚密,但是对她和郑蕴秀之间的情谊却也没多说什么。
裴嫊只当自己是沾了郑蕴秀的光,是弘昌帝不忍违了心上人的意,才对自己和她的交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干涉。
郑蕴秀自然也问过裴嫊这其中的因由,裴嫊生怕郑蕴秀也误会她是想要争宠这才暗渡陈仓的想要接近弘昌帝,便想要坦言相告,但是一想到弘昌帝对她下的封口令,又有些迟疑,只得点了点头,权当是默认。
幸而郑蕴秀倒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语,慌得裴嫊欲待多加解释几句,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纠结的一张粉脸涨得通红。
郑蕴秀见她急成这样,越发起了调笑她的心思,“圣上英伟不凡,便是阿嫊对圣上有些心思也是自然。”
见裴嫊急得不行,这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善解人意地道:“我不过是和阿嫊开个玩笑,我自然相信阿嫊,倒是圣上让阿嫊如此劳累,可觉得辛苦,你的身子可吃得消?”
裴嫊心中感动,“因为每日不用侍候圣上更衣上朝,只需待圣上下朝后再去侍奉,倒并不觉得太累。”
“我有心替阿嫊求了圣上的恩旨,免了你再做这些宫婢的活儿如何,只是不知阿嫊意下如何,可否愿意?
裴嫊自然是求之不得,她这些天来不可避免要碰触到弘昌帝的御体,但是居然一次心悸之症都没有犯过。虽然仍是要服那镇心安神丸,但她也从弘昌帝那里得了个启发,不停的对自己念叨“自已触碰的不是男人,只是个萝卜”。果然颇有效验,每日只需两粒就够了,但若是能有个机会不用再侍候这棵大萝卜,那才是真正的天遂人愿。
“还望修仪娘娘在圣上面前为我求情,若能免了这些差事,我愿意到永寿宫的佛堂终日陪侍太后,为圣上诵经祈福。”
郑蕴秀又和她聊了几句便进去陪弘昌帝品茗了。也是裴嫊多心,虽然她见郑蕴秀和她这短短几句话都是温言笑语,却仍是有些担心她如今这近身侍候弘昌帝的身份会不会让郑蕴秀从此心中有了芥蒂。
直到又在永安宫见了郑蕴秀几次,见她仍是和往日一般同自己言谈说笑,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却对此女更多了份钦佩之情,觉得郑蕴秀不愧是名满帝都的第一才女,气度如此豁达,胸怀如此宽广。倒是自己之前以那等凡俗女子的嫉妒之心来猜度于她,很是有些小人之心了。难怪她如今虽然比德妃还要更得宠一些,德妃却没吃她的醋,反倒时常邀了她去章华宫闲谈说笑。
能让一向骄妒的德妃娘娘都不吃醋的女子,那是需要何等的大智慧,这样要气度有气度,要聪慧有聪慧,还生得如此之美,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也难怪弘昌帝会对她情有独钟,也只有她进到了圣上的心里。
虽然明知自己此生再不会生出什么男女恋悦之情,但裴嫊此时还是情不自禁的对郑蕴秀生出了一丝羡慕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加班,今天加班,明天继续加班,目测这个月偶是没多少时间能码字了,呜呜,只能吃老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