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蕴秀显然也没想到,满是惊讶的喊了一句,“圣上!”
“在朕心里,你不是外人,朕信得过你,有些事,朕也不想对你藏着掖着,免得反倒生了嫌隙。”
郑蕴秀又轻唤了一句“圣上。”却是语带哽咽,显见心中十分感动。
紧挨着门边听壁角的裴嫊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乱糟糟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她本就不愿承宠受孕,倒也罢了,但是一想到堂姐和妹妹却是求而不得,还有太后姑母希望皇子能够出自裴家女的殷切期望。若说句私心话,便是她不愿生子,也是极希望她的堂姐和妹妹能够产下皇子的,毕竟她的荣辱安危都是和家族连在一起,若是家中亲人能出一位皇子,自己今后在这宫里的生活也会多一重保障。
哪知弘昌帝竟然厌恶她们裴家至此,早早的便绝了她们的后路。正在心乱如麻,却见刘少使终于出现在廊下,急忙退了几步,立在先前刘少使站的那个位置上。不等刘少使走近,便迎上前去,连她的道谢之语都没听完,便推说还有事要做,急匆匆的离了这倚栏阁。
也许是她心里有鬼,晚上在书房服侍弘昌帝看书时,便总有些神不守舍,时不时的想起下午自已偷听到的那一番话。
一时想得出神,连弘昌帝的茶碗空了都没注意到。弘昌帝看了她一眼,见她仍是没什么反应,索性也不看书了,“啪”一声将书丢在书桌上,转过头去盯着立在他身侧的裴嫊。
裴嫊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不知是不是她眼中的惊惧太过显眼,弘昌帝忽然没了跟她兜圈子的心情,直截了当地问她,“你下午去了倚栏阁?”
裴嫊脚下一软,这位天子的掌控力也太强了吧?不过也难怪,毕竟这永安宫是他的寝宫,若是他连自已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那他又岂能高枕无忧。
“妾,妾是因为——”她刚解释,就被弘昌帝打断道,“朕自然知道你是因何才会在倚栏阁,不用你多话,你只需回答朕,你替刘少使守门的时候,是不是听到了朕和郑修仪的言谈?”
“妾隐约听见提及了自己,一时没忍住便偷听了几句,还请圣上责罚。”裴嫊老实交待自己的罪行,跪在地上,等候弘昌帝对她的发落。
“你听到了多少?”
“和裴家有关,该听的不该听的,妾都听到了。”
女子的头埋得低低的,弘昌帝只能看到她鬓边的一枚珠花在烛光下微微颤动,过了良久,才问出这么一句“你心里可怨朕?”
“妾身不敢,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何况圣上不喜我们裴家,这也是妾早就知道的。”是啊,当初不就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这一点她才坚定了要入宫的心意吗?
弘昌帝忽然轻笑道,“朕只是想问,让你一个八品少使每日做着贴身丫头的活儿,你可觉得朕太过狠心,是在故意折磨于你?”
难道不是吗?下午是谁亲口跟郑蕴秀说他只是在搓摩自己来着,那又何必还来问自己这棵菘菜的感受?
当然这些略带些不忿的话,裴嫊只敢在心里想想,她心里边再怎么愤愤不平,却仍是恭谨地答道,“妾如何敢做此想,妾本就是为报圣上的救命之恩的,无论圣上如何待妾,妾都只当是在报恩。”
“报恩,唔,哈哈,报恩,”弘昌帝的声音不知怎地,听起来又明快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让他觉得好笑的事情,“难道少使不知道这女子所谓的报恩还有另一种法子吗?”
就在裴嫊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的时候,弘昌帝已经自顾自的说道:“戏文话本里是怎么唱的来着,小女子为报公子大恩,愿以身相许?”
裴嫊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鬓边的珠钗也颤的更厉害了。
弘昌帝冷笑一声,“少使虽不是出自蜀中,但这一手变脸的绝活可真是不遑多让啊?朕早说过了,你在朕眼里不过是一棵菘菜罢了,朕又不会吃了你,何必做出这么一付瑟瑟发抖的样子。”
裴嫊心中警报解除,忍不住扁了扁嘴,觉得弘昌帝还真好意思拿变脸来讽刺她,他自己那张龙颜不也是变得比谁都快吗?
她虽然跪在地上,瞧不见他的龙颜,但是光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明明前一刻还在戏谑调侃,瞬间就又变成那副嘲弄刺人的冷淡语气,可是自己跪在地上,头又埋得这么低,他到底是怎么瞧出自己变了脸色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事先丢到存稿箱的,如果今天加班到很晚的话,很有可能明天的更新会迟一点,因为没时间捉虫想标题丢存稿箱,可能也不能及时回复大家的留言,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