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表情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被嫌弃和轻蔑取代,她颇为轻巧地说:“不就是一盆花吗?”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下,像是有人掐住而骤缩。
何止是那盆花?
我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呢?
只一瞬间,我的血液都凉了。呆站在原地,再也没了声息。
眼前有人影在晃动,牤牤看那辆车开走了,就把碎成一滩的花从马路上拖了回来。她扬起一个笑,对我说:“没事的,肯定还养得活。”
就算还养的活,也不是我的花了。
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它。
不是因为它死了,而是因为我不会再拥有它了。
我就这样木呆呆地跟着牤牤离开了这里,去往北路沙场。
牤牤把花重新安置在一个泡沫箱里,给它浇了水。残破的枝条盖在土壤上,当肥料。
后来深秋时节,它果然又长出几朵小花,只是比乒乓球还小些,颜色也不再明亮。有一日我回来,牤牤惊奇地告诉我,那花竟然开了几朵紫的。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稀奇,黄色的菊花不仅变小了,还开了紫色的出来。跟变异了似的。
我就像在看别人的花一样,欣赏夸赞了一番。
搬到北路沙场之后,我对生活的感受越来越淡,仿佛我跟世界隔开了什么,我看不清楚,也感受不到位。
我开始迟钝地活着,并且将精神寄托在各类小说故事身上。
学校外面有家书店,书册可以出租。我开始大量阅读里面的故事——虽然大多数都是言情,或者恐怖故事。
一开始我还挺高兴的,感觉言情小说很有意思。但是渐渐地我发现了,所有的言情小说,似乎套路都差不多。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发展到,只要看一眼前两页,就知道结局了。除了少数的佛子破戒流,还能稍微吸引下我,其他的小说我已经闭着眼就能数情节了。
什么童年失散流,什么恩人错认流,什么绝美万人迷,什么替嫁后悔流,什么将军夫人和那个瘸子,什么儒雅瞎子,什么扮猪吃虎,什么男扮女装,什么刺客夜潜……统统看腻歪了。
当然,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现在的我,只要看书名就知道过程和结果了。
发展到这种程度,言情小说对我来说,味同嚼蜡。
当然,咱也是沉迷过的人。
我记得对我吸引力最大的一本,是在网上看的。
内容是说一个西域佛子,秉持三不吃戒律——我听见死的,我不吃。专门为我杀的,我不吃。我看见死的,我不吃。说是“三净肉”就可以吃。是为小乘佛教。
至于女主角是怎么追男主角的,我已经忘光了。
倒是我怎么追这部小说的,我还记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