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的时候我站在他侧身前方,脑袋顶居然刚到他肩膀——我之所以知道,倒不是看照片知道的,而是因为我们拍照的时候,站的有点近。
意识到这点之后,照片刚拍完,我都没问他要,就跑掉了,回教室去!
教室只有寥寥几个同学在,围观墙上贴着的各大高校目标。
我的苏州大学毫不起眼。
说来也神奇,我爹在我读高中的时候,还指望过我考港府大学,当时听他说了之后,一小段时间里,我也觉得自己能考上。
我爹在高中对我的“经济教育”早已开始,我曾经跟他说过我喜欢老师的事,我爹一开始说的是:“没有成熟的果实,摘下来必然是青涩难吃的。”
意思是我还没到谈恋爱的时间。
后来他又教育我:“一个人吃青菜白萝卜,如果他有钱,世人只会赞他吃的清淡,会养生。如果他没钱,世人只会说他没本事,穷酸。”
“你们那个老师骑个自行车,奋斗一辈子也就买个UU,开个20万的车顶天了。你将来可千万不要这样,否则没有人瞧得起的。”
我汗!
刘老师还好不知道我爸对他的这番评价,不然他尽心尽力为学生,学生父母却在背后看不起他——当然,作为老师我爹多半还是看得起的,只是作为“成功人士”觉得他没出息罢了。——还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不过,我爹大概也不会想到,有一天风水轮流转,他这位成功人士,也会再次成为阶下囚吧。
世上命运其实无常,今日之富贵,他日之贫穷。
其实世人如何看得起看不起,又有什么要紧?
把世人的目光全背在自己身上,是否太过沉重?
当然,高考的时候我还没有这样想,我只是一心想着,将来长大,无论如何,要践行自己的原则,即使改变不了世界,也绝不让世界改变自己。而我的最终理想,就是让灵界这样的理想社会,变成现实,为此,我愿意终生奋斗,哪怕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在走廊上吹了一会儿风,我的记忆都吹散了,直接回到丢书的那个晚自习上。
刘老师走开去和其他同学说话之后,我就掏出mp4开始听歌,学校不让带手机进教室,见到就收缴,有次听说新教学楼那边,有学生为了偷手机,还徒手爬楼,最后真给他偷到了,办公室里所有被收缴的手机全部不翼而飞。
校长连夜调监控,最后锁定了嫌疑人,找到他家里去的时候,他家里还有没来得及出手的手机。他母亲哭着求校长不要给孩子退学,但校长很坚决,不仅把这人开除了,还开了全校大会,严厉批评:“从那么高的地方,徒手爬墙爬窗户,你们以为你们是谁?特工吗?拍动作电影吗?!”
大会演讲的陈老师疾言厉色:“万一摔下来怎么办?啊?!这辈子就要瘫着!这世上有几个史铁生?!”
也就是话筒不耐摔,不然我看陈老师好赖要摔一个震慑下我们。
据说他是从绍记调过来管纪律的,原先绍记的校长,现在一中的副校长。
他抓学生谈恋爱也是一把好手,我听一些情侣同学说,陈老师每天晚上都游荡在学校的各个园子和小树林里,我喜欢游荡的实验楼后面那一排,更是传出他从灌木丛里扑出来抓住谈恋爱的学生的传闻。
我每次看到那个灌木丛,想象陈老师熄灭了手电筒,躲在那里鬼鬼祟祟抓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现在听他开会骂人,倒是有些感慨,如果当年他没有调离绍记,或许绍记的风气不会那么烂。而上面也真是的,绍记那个校长,原先在一中犯了错,就把他降到绍记去。绍记师生何辜?
啊对了,我说这么一大串,原先是想说:手机禁止了,但是mp4没有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