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顾浲和他结婚,可能根本就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这几天他仔细想了想,他突然明白了,顾浲从一开始就是知道他自己得病的,而且结婚这么久,顾浲从没表现过想和他亲热的举动,反而对他的撩拨和请求一直在躲避。想到这仇临微微低头,一手捏着自己的大腿,他娶自己就是因为这双残疾的腿?娶一个残废,即使一直没有后代也不会被怀疑?那顾浲所说的只要他一虫,立他为雌君,都是假的?这么一想,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可顾浲唯独疏忽最根本的一件事,那就是仇临的这一切,也都是假的。他的残废是假的,他的弱势、困境是假的,他命不久矣、向命运低头也是假的。他曾经还好奇过,如果顾浲看见他腿好了、站起来了会露出什么表情,现在他知道了,会是厌恶的表情吧。他没能让顾浲如愿,顾浲如此不堪的秘密终是被泄露了。老许一时情急,话都说不明白了,还是戈迪克神经糙,直接张嘴问道:“将军,怀孕要备案,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是属于违反法律,以后一辈子都不能再结婚了。再说繁育所知道了肯定会来给你体检,到时候根本瞒不住吧?”顾浲蹲坐在二楼上,他明白仇临应该是为他的不举想办法,可他又不明白仇临那么精的雌虫,难道想不通这个计划根本没用吗?结果仇临的下一句话直接说愣了在场所有虫。“谁说我能‘活’到繁育所来?”这一句话出,屋内虫表情各异。戈迪克虽然反应慢,但刚才心里就察觉到了仇临到意思,此刻也明白仇临说的是他要死遁回帝国,何况仇临不可能是那种会不想活的雌虫,他的将军,即使要死也要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尽可能再拉一个虫给他垫背。屋内其余的守卫则是震惊后面露惋惜,仇将军的身体终究是没办法了吗?老许则瞬间会错意,长着皱纹的脸上顿时流下两缕泪水,“将军!你别想不开啊,少爷他只是不见了但肯定还活着啊,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怎么和少爷交代啊!”仇临那一句话让顾浲心口一抽,紧接着反应过来,不会的,仇临的体检报告他前几天刚看过,再不济也不过是个终身残疾,早就没有了生命危险。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仇临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好转了。可无论他心里如何冷静,脚下还是迈得飞快,几步跑下楼跳上桌子,咔嗒一声把钥匙扔在桌子上,抬爪按住仇临的头。没发烧吧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这不像平时的仇临啊。这小猫越是靠近,仇临越是想起顾浲,分离这么多天他似乎愈发不能忍耐,对顾浲的渴求几乎化为了痛感。仇临苦笑一声,情情爱爱果然缠虫。他抬手捏了捏山根,将眼中的愁柔隐藏殆尽,再睁眼依旧是那个铁血肃杀的将军。他重生一次,如果这一次还不能肆意妄为的话,那他第一个骂自己窝囊废。仇临一个眼神,一个下属立刻掺着老许离开了,屋内的虫也相继走出去,只剩下戈迪克一虫以及顾浲一猫。仇临本想放顾浲走,毕竟小猫和顾浲一样,总是躲他,又不远不近地在他身边,像是吊着他一样。可那可爱的样子,又让他生不起气来。仇临把往他脸上爬的小猫抱在手里,恍然发现,他一只手居然不够长了。他一边伸手丈量着小猫,一边开口,“去召集几个兄弟,今晚我们去首相府。”顾浲被按着身子趴在仇临腿上,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仇临拿手在他身上比划什么,一听这句话当即嗷的一声挣扎起来。仇临眸色一冷,手上用了些力压制小猫,看得戈迪克黑色的脸有些犹豫,“将军你……”小猫被按着后背也不肯伸出指甲,只用肉垫推着、拍着仇临的腿。仇临疯了吗!他难道要去刺杀列克特?!就以他这双残疾的腿?!顾浲气得在心里骂他这个笨蛋,爪子却依旧克制着指甲。仇临最终心一软,把小猫放在胸口揉了揉,低声道了句,“抱歉。”他突然把小猫举在面前,脸上一贯的邪笑此刻有些僵硬,“幸好顾浲不在,不然看见我这么残暴的一面,又该讨厌我了。”顾浲心里突然又酸又涩,安静下来与仇临对视,半晌,在仇临即将放下他时倏然伸爪,温热的肉垫捧着仇临的脸颊,圆圆的小脑袋歪着凑上前,湿润深粉色的鼻尖在仇临唇前轻轻嗅了嗅。猫猫的吻,格外的慎重,像看见流星般罕见又幸福。带着白毛尖的耳朵颤了颤,白色的毛毛与仇临低垂的黑色纤长睫毛交缠,仇临眨了眨眼,熟悉的温感气味让他精神海掀起一道暖流。小猫踩着他的脸扭身跳到桌子上,鼻尖的红色更深,薄的透光的耳朵也开始泛红,一根根错综复杂的血管像顾浲此刻杂乱的心绪一般。小猫嘴唇动了动,抬起一爪把钥匙推给仇临,接着转身跑开了。仇临看都没看钥匙一眼,目光追随着小猫的背影,刚才的一切仿佛错觉。智脑突然一响,仇临低头一看,拳头倏然握紧。是顾浲。智脑上简单的两行字仇临看了足足五分钟。——不要乱来,乖乖等我回来。——一切有我,不用在乎他们说的。多日累积的思念此刻几乎决堤,一向冰冷肃杀的仇临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心,酸的仿佛要枯萎凋零。——你在哪?顾浲躲在房门后,看着仇临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智脑,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回了他一条。——我一直在你身边,帮我照顾好我的猫。回完顾浲立刻把智脑关机,金黄色的小猫转过身,把头抵在墙壁上,鼻子和耳朵再次开始发热。什么我一直在你身边,老套死了,肉麻死了。小猫抬起头,又咚的一声把头撞在墙上。他刚刚做贼心虚似的立刻把智脑关机,此刻才想起来还没把计划发给老许和波比,耳朵又有些尴尬地红了。顾浲烦躁地用爪子挠了挠耳朵,蹦到一个大柜子上开始了他的计划。他先是给老许发了消息,让他去找仇临拿钥匙,之后去把匹配系统关闭半小时,之后再让他带着仇临去把系统打开。匹配系统的钥匙只有顾浲能拿,但在仇临手上也算正常。而让匹配系统关闭,也是给列克特一个下马威,除了他们顾家,没虫能驾驭。而让仇临去打开,则是让列克特知道,顾浲不在的时候,他也别想动仇临。之后他打开了波比发给他的消息,他在看到领队的文身的那天,就早让波比去调查了。果然,那个纹身是反联盟组织的标志,而那个领队更是组织中的高层,但有用的信息也就止于此,领队混于联盟军、处处跟他作对的目的依旧毫无线索。但波比传来的消息中,一则八卦吸引了顾浲的注意。据传反联盟组织的头目曾经是个军雌,因为一场剿灭星盗的任务失败了而被处罚,当即一怒叛逃,再出现时就已经是反联盟组织的头了。顾浲想起当初星盗也曾提过要反联盟组织的消息,这二者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这个联系也许就是一个突破口,他甚至可以用这个来利用那个领队反将列克特一军。他让波比继续留意反联盟组织和星盗的消息,并且让他去查一查联盟的资料档案,有没有什么虫族变成其他生物的先例。交代好波比,顾浲转了转玻璃球般的眼睛,张着小爪子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消息。——反联盟组织的一个高层在联盟军中卧底,他肯定知道组织的据点,想知道他是谁,明晚就去把莫德家的钡矿炸了。那边很快回信。